陸同風來到了劉阿婆的早點鋪。
鋪子關門了。
這是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事兒。
在陸同風的記憶中,勤勞的劉阿婆與胖嬸,每天天不亮就會將鋪子打開,縱然是刮風下雨也不例外。
這個早點鋪雖然賺的很少,卻能養活她們孤兒寡母。
如今看到鋪子緊閉,陸同風的心中微微一酸。
鋪子旁邊有個小巷子,可以通往劉阿婆家的後院。
院門上掛著白布,兩盞白燈籠。
院子中有幾個人,其中裡長林德明也在。
嶽家現在就剩下了嶽鈴鐺一個人,劉阿婆與胖嬸的後事,是裡長林德明處理的。
看到陸同風站在門前,林德明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同風?我聽說你好像去了曲陽,怎麼回來了。”
陸同風抹了一把眼淚,道:“明爺爺,我昨天在路上遇到了林大叔,這才得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便連夜回來了。”
年邁的林德明伸手拍了拍陸同風的肩膀,道:“還是你有孝心啊,不枉劉阿婆與胖嬸這些年對你的照顧,進去給她們磕個頭吧。”
陸同風嗯了一聲,進門便看到靈堂內並排擺放著兩口棺材。
戴著重孝的嶽鈴鐺,跪坐在棺材一側。
曾經小鎮上的第一美人,此刻顯得格外的憔悴。
宛如失去靈魂的小鹿,神色麻木。
估計這兩天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吧。
在嶽鈴鐺的旁邊,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是王寡婦的閨女翠翠。
翠翠這兩天似乎也沒休息好,顯得有些疲倦。
她是嶽鈴鐺最好的朋友,這兩天估計一直陪伴在嶽鈴鐺的身邊。
看到陸同風走了進來,翠翠道:“小瘋子?”
陸同風對著翠翠微微點頭。
看到眼前的兩口棺材,又看了看麻木的鈴鐺,陸同風的鼻子又是一酸。
他跪在棺材前,哽咽道:“劉奶奶,胖嬸,我來看你們了!”
說完重重的磕了七八個頭。
陸同風又給兩位逝者上了兩炷香,在火盆中燒了一些紙錢。
看著嶽鈴鐺的樣子,陸同風心中十分不忍。
他沙啞的道:“鈴鐺,你放心,我一定會為劉奶奶與胖嬸報仇的,我發誓!”
這時嶽鈴鐺才慢慢的抬起頭。
麻木的眼眸中終於綻放出了一絲色彩。
她輕輕的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片刻後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翠翠將陸同風拽到了靈堂外的院子裡。
“小瘋子,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乾什麼?”
翠翠的五官不如鈴鐺好看,但皮膚非常的白淨,宛如能掐出水來一般。
她也算是陸同風在小鎮上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年少時經常在一起玩耍,最近兩三年來往少了一些。
陸同風道:“鈴鐺發生這麼大的變故,我當然得回來。翠翠,鈴鐺怎麼樣了?”
翠翠輕輕搖頭,一臉擔憂的道:“兩天了,幾乎是滴水未進,昏倒了幾次,哎,照這麼下去,鈴鐺的身體隻怕吃不消。”
“那怎麼能行,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還要活著,不行,我得進去勸勸鈴鐺,再怎麼傷心也不能折磨自己的身子啊。”
“彆彆彆,若是能勸我們早就勸了,早上我好說歹說才喂她吃了一小碗米粥,很快她又全部嘔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