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同風拎著劍,行走在扶陽鎮的街道上。
他看著四周焚毀的房舍廢墟,看著那一具具燒焦的屍體,看著那些痛苦麻木的小鎮居民……
他的心宛如刀紮。
醒來時發現自己在破廟裡,慶幸昨晚隻是一場夢。
哎,沒想到卻是真的。
他看到披頭散發,臉色煞白的林七嫂,無助的癱坐在兩具燒焦的屍體前。
那是她的公婆。
萬幸的是,林七哥一個月前和鎮上幾個年輕人,去了曲陽城做木匠活,躲過了這一劫。
若是林七哥昨夜在小鎮,隻怕也是被燒焦的下場。
林七嫂看到了陸同風,也看到了陸同風身後跟著的大黑。
她麻木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的光澤。
昨夜她並不是被那個白衣妖人迷暈的,她是被變身後的大黑嚇暈的。
但她並沒有對任何人說昨天晚上她看到的事兒。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有些事兒她知道不是自己這個普通的凡塵女子能乾涉的。
陸同風與大黑救了她的命,不論大黑是不是成精的怪物,這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如果讓鎮上的百姓知道大黑是怪物,那麼小瘋子與大黑隻怕在此就沒有容身之地了。
陸同風來到了林七嫂的麵前。
林七嫂樣貌不俗,也很年輕,否則昨夜那個白衣妖人也不會留她活口,打算帶回去享樂。
她輕輕的道:“小瘋子,多謝你救了我。”
陸同風輕輕的搖頭,略帶痛苦的道:“我來晚了,否則也許能救更多人。”
林七嫂輕輕的搖頭,道:“這都是命,我們凡人又怎能與命抗衡。”
“七嫂,你有什麼打算嗎?”
“公公婆婆都死了,我打算去曲陽找阿七。小瘋子,你快去看看鈴鐺吧,你們是朋友,在這個時候你要幫助她。”
陸同風神色一僵,道:“鈴鐺怎麼了?”
林七嫂慢慢的搖頭,道:“鎮上的人都將這件事怪罪在鈴鐺身上,他們說是鈴鐺招來了這些惡人,是鈴鐺給鎮上帶來了這麼大的災難。”
“什麼?這些人瘋了嗎?鈴鐺的親人已經死了,他們將此事怪罪在鈴鐺身上,豈不是要把鈴鐺往死路上逼?”
陸同風心中大驚。
趕緊往鈴鐺家的方向跑去。
雲扶搖行動不便,隻能腳踩仙劍,幾乎是貼著地麵飛行。
從林七嫂身邊飛過時,林七嫂似乎對這個禦劍飛行的白衣女子並不吃驚意外,微微的對著雲扶搖欠了欠身。
陸同風來到了劉阿婆的早點鋪,昨天晚上街頭大戰就在包子鋪附近,方圓數十丈的房舍被跛子李父女與那群人都鬥法餘波激蕩的幾乎全部倒塌,其中就包括嶽鈴鐺的家。
前麵的鋪麵與後麵的房舍,完全坍塌了。
嶽鈴鐺正在獨自一個人用手扒著廢墟,一群婦人口中不斷的對著嶽鈴鐺咒罵著。
所有被殺的小鎮居民,屍體基本都被找到抬出,可是嶽鈴鐺的奶奶與母親的兩口棺材,被掩埋在廢墟之下,沒人願意幫助她將劉阿婆與胖嬸的棺材從廢墟中扒出來。
他們並沒有勇氣去怪罪那群作惡行凶的白衣人,而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嶽鈴鐺的身上。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
他們喜歡恃強淩弱,喜歡給災難尋找一個背鍋之人。
在昨夜之前,這些小鎮居民因為嶽鈴鐺家發生的事兒,都去噓寒問暖,表達關懷,其中真正關心的又有幾個?
很多人都是帶著各種幸災樂禍與看笑話的心思。順便展現一下自己的仁慈與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