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不到六點鐘,傭人準備今天的早餐,沒想到就聽到廚房裡傳來細微的聲音,還有那道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傭人不禁開始疑惑,誰會這麼早進廚房?
在這個家這麼多年,這是傭人第一次看到沉夜白進廚房。
傭人嚇得趕緊走進了出來,站在沉夜白身邊道:“大少爺…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做?還是趕緊放下,讓我來吧,我來吧。這種事交給我就好了,您回去休息,我包好之後煮完給您送過來!”
沉夜白又搖搖頭,他抬眸看了一眼傭人,“你回去吧。今天給你放假,休息幾天。”
聽到沉夜白這樣說,傭人瞬間擔心起來,看著沉夜白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害怕。
“那個…大少爺,您該不會是要開除我吧,是不是我哪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
聽到這兒,沉夜白煮餛飩的手一愣,隨後蓋上鍋蓋,轉身看向傭人。
“我說的不夠明確嗎?今天給你放假,沒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不用回來。”
“啊...好好...好的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傭人走了兩步,又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她還是不太敢相信,大少爺竟然為了薑小姐,居然會親自下廚,包餛飩,煮餛飩....
傭人忽然想起夫人臨走前說的話,她趕緊拿起手機拍了個照。
已經遠在國外,正在拍攝的嶽漣漪,看著自己兒子穿著圍裙,在廚房裡高大修長的身影在做飯的樣子,整個人都開始樂嗬嗬起來,“快了,兒媳婦&bp;就快來了。”
薑嫿從六點被噩夢驚醒之後,就再也沒有睡著過,坐在床頭邊,整個人出神遊離在外,忽然聽見門外的敲門聲。
“進來吧。”
沉夜白緩緩推開門,手裡端著碗。
整個人精神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這段時間以來,薑嫿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夜裡總是時不時被一些噩夢給驚醒,翻來覆去,讓她心神不寧,早上又總是無緣無故的醒來,睡眠少得可憐。
可儘管這樣,薑嫿依然感覺不到累。
好多時候,她甚至感覺自己是病了,可是…
坐在床上,見到來的人,薑嫿趕忙掀開被子下床,接過他手裡的碗,才看見是餛飩,“你怎麼起這麼早?這是什麼…餛飩?”
“聞起來好香。”
薑嫿被這股濃鬱的香味吸引。
“小心燙,我來。”沉夜白放在桌前,告訴她說&bp;,“嘗嘗?”
薑嫿坐在椅子上,撩著身前散落的頭發,嘗了口它的味道,一股熟悉的味蕾刺激著她,“這味道跟徐媽做的好像。”
沉夜白說:“這是薑伯母教給我。”
“媽媽?”
“嗯。”
“徐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沉夜白:“你想聽關於薑伯母的事,我可以告訴你&bp;。”
薑嫿從來沒有見過媽媽,她的記憶隻有那些倉庫裡被封存的照片。
“不過,你要先吃完。”
這段時間薑嫿幾乎沒什麼胃口,甚至…昨天一整天&bp;她就吃了幾口,就吃了幾口,就回了樓上房間。
趁著他這段時間休息,沉夜白就想著親自下了廚,做了些餛飩。
薑嫿的手拿著筷子輕輕攪動餛飩,冒出的熱氣帶著鮮香四溢,她撈起起最飽滿的一隻,另一隻手撐在她的下巴處薑嫿一口咬下,湯汁爆裂,餡料滑嫩,滿口的鮮美。
“好吃。”薑嫿淡淡道。
“喜歡就好。”
“我有個問題挺好奇的。”薑嫿邊吃邊問。
沉夜白的注意力全在薑嫿身上,低沉的聲音,落了一個音符:“嗯?”
“好像我小時候,每次來見你吃的都是這些餛飩,上次我看見冰箱裡還有不少,你…吃了這麼多年,不會膩嗎?”
“白澤除了我跟寶兒之外,沒有什麼人,寶兒小時候也有傭人看著,吃的方麵從來不用我操心,她回國那段時間&bp;大多數時間都在沉家老宅,那段時間我忙於學業回來的時間也不定,隻能吃這些暫時將就。”
薑嫿看著沉夜白的眼神,眼底明顯有清晰變了,心裡猛然一顫,有些疼,原來…沉夜白跟她一樣,從小到大隻有自己一個人&bp;,不過…薑嫿還是會比他好一些的,起碼她的身邊還有徐媽陪著。
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裡,薑嫿無法想象,這幾十年來,他是怎麼&bp;熬過來的。
沉夜白見到她眼底的心疼,他故作無事的一笑,伸手幫她撩著那根掛在&bp;臉上的&bp;頭發,“不過還好,還有寶兒在,她確實鬨騰了點,起碼…也不至於讓白澤冷冰冰的。”
是啊,沉寶兒就像是個小太陽,沉夜白就像是那塊冬天裡的寒冰,有太陽在寒冰也遲早會融化。
沉夜白雖然表麵上對寶兒嚴厲,她也總是從寶兒口中說起沉夜白的冷漠無情,還總說不想要她這個哥哥了。
沉夜白隻是在做一個哥哥該做的事,他對寶兒也有責任,哪怕…他們從小不是一起長大,但是在沉夜白心裡一直都將寶兒當做親妹妹看待。
寶兒總說,夜白冰冷冰的從來不跟她說話,總覺得他這個哥哥一點都不喜歡她,因為這件事寶兒還跟她哭過。
要是寶兒知道他現在所說的話,或許…會很開心。
薑嫿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麼話,可是在心裡,她對沉夜白似乎有什麼在變了…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怎麼了?”沉夜白早就感覺到了薑嫿的目光,四目相對。
薑嫿冷了一下,隨後很快的反應過來,“沒什麼。”
“我...我能抱抱你嗎?”
這話,是薑嫿發自內心說的。
她是真的覺得沉夜白和她一樣,過去都很可憐。
但有一點不同,沉夜白能夠非常輕鬆的,把這件事當成一句簡簡單單的玩笑話說出口,而薑嫿.....
卻隻想把這件事永遠的埋在心裡。
“?”
沉夜白是有些驚訝的,但更多的是高興。
畢竟是薑嫿主動提出的要抱抱,那他...又怎麼會拒絕?
他甚至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兩人擁抱的瞬間,都覺得時間凝固了下來,掛在牆壁上滴答滴答的時鐘,發出的有規律的聲音在此刻格外清楚。
“夜白,謝謝你...”
“謝我乾什麼?”
薑嫿搖搖頭,並沒有把藏在心裡的話說出口,她覺得,自己心仿佛在慢慢的,朝著沉夜白靠攏。
傭人輕輕扣響了薑嫿的房門。
薑嫿正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看書,聽到動靜,慢慢將頭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