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江十’很快就吸引了整條街的視線,甚至喧鬨聲都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放下工作走出來圍觀。
看來我的捏臉已經到了傾國傾城的水平,宴青心想。
不過‘雨天’‘濕身’‘赤足’這些關鍵詞應該也增色了不少。
此時路上迎麵走來四位浪蕩子。之所以能一眼判斷為浪蕩子,除了他們袒胸露乳、遊手好閒、三尖八角、滿身文青外,還因為他們下雨走路不打傘——下雨都不知道躲雨,這種腦子也就隻能當混混。
四個混混看到‘江十’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愣住,很顯然他們這輩子沒見過比‘江十’更好看的女生,無一例外露出色與授魂的表情。正當宴青準備好殺幾個人熱鬨一下氣氛時,其中一個混混不知道看到什麼,臉色十分驚恐抓住同伴耳語了幾句,其他混混也隨之臉色大變,趕緊躲到路邊避開‘江十’。
宴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識時務的路人,本地混混這麼有禮貌嗎?
難道是因為‘江十’隨身佩戴白鐵直刀?
仔細想想也是,‘江十’現在也是不打傘就在雨裡趕路,手裡還拿著刀,因此旁人對她的印象必然是‘腦子不好使’+‘有武器’,在這條街上她就是食物鏈頂端的強者,區區‘腦子不好使’的混混當然不敢惹她——好像誰腦子好使是的!
但隨著時間推移,宴青越來越感到不對勁,因為路人不僅是避開她,甚至是關門關窗。‘江十’就像是摩西分海一樣,還沒走過去,前麵的店鋪房屋全部閉門,行人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整個市鎮寧靜得隻剩下天與地之間的雨幕。
一隊高頭大馬忽然撞破雨幕出來,隨著唏律律的叫聲攔在路中央。馬上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騎士一個接著一個下馬,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迎向‘江十’。他們有的拿出鎖鏈,有的摘下背後長槍,雖然沒有任何言語,但惡意已經在風雨裡昭彰。
宴青沒有絲毫躲避的打算,讓‘江十’左手握住刀柄,大拇指輕推劍格,將白鐵直刀推出一寸,此為鯉口之切,這樣等下戰鬥就能提高0.2秒的拔刀速度。
如果對麵是普通人,就用普通人的打法;如果對麵是信使,宴青也有信使的打法。
就在此時,後麵傳來車輪和馬蹄的聲音。
前後夾擊?
宴青往後一看,隻見一輛四駕馬車衝破風雨疾馳而來。
馬車頂端有一個綢緞旗子,上麵繡著‘千’字。
馬是好馬,每一匹都是黑毛白鬃的馱馬;車是好車,即便是這種爛路這種速度車身也沒多少搖晃,車轍印又深又穩,車廂將近房屋大小;開車的馬夫也不是普通人,因為他沒戴鬥笠沒穿蓑衣,但衣物卻沒有被打濕。
連馬夫都是具備防禦信物的信使,好大的排場。
因為不知道馬車是敵是友,宴青和蓑衣騎士都停下動作,直到馬車在‘江十’後麵緩緩停下。馬車的門簾像是卷簾一樣收上去,人還沒出現,聲已經先到。
「為何攔在路上?」少女的聲音如同冷雨一樣冷冽:「你們倘若沒有理由就敢阻攔這輛禦賜的四駕馬車,等同於羞辱白雲千氏。按照禮法,賜你們自儘已是恩賜!」
宴青聽得眉毛一挑,擋路就得死?
看來每個地方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蓑衣騎士朗聲回應,聲音穿透雨幕:「稟報貴人,卑職乃縣衙快班捕快,接到消息說十八集這裡出現了無帶黑戶,懷疑是太湖逆賊流竄至此特意過來緝捕,還請稍等片刻,我們這就抓住逆賊回去複命。」
「太湖逆賊?」
少女看向夾在兩方中間,渾身濕透孤零零一人的「江十」。
「你們說她是太湖逆賊?」
「回去審問後才能確定。」蓑衣騎士淡淡說道:「但她是無帶黑戶是確定的,無論如何她都已經犯下大罪,必須收押等候縣官判決。」
無帶黑戶?
宴青這時候才注意到,這裡似乎每個人手腕都綁著帶子,像蓑衣騎士都綁著黑帶子,一伸手就看得見。而馬夫和少女手上也綁著帶子,馬夫是黑帶子,而少女是藍帶子。
不僅僅是他們,路上的每個人,從小販到混混,所有人都綁著帶子,隻是他們的帶子是灰色或者褐色,跟他們的衣服顏色很像,宴青一路上才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喂,你。」少女問道:「你的帶子呢?」
「我沒有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