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改需要刷新!感謝南宮紙月的打賞~感謝starDrunk,兩隻水果糖,書友4251的推薦票~】
風聲暗啞。
車夫將刻著許多的雲卷紋的馬車車蓋撐起來。
在許梔上車前,家臣將兩個博山爐裝進了一個很大的紅黑色漆盒裡。
李賢命人把東西放在了車上:“公主,家父因有政務不能相送,家父讓臣將此爐贈於公主,希望公主喜歡。”
許梔展顏,衝他甜甜一笑,“我很喜歡,謝謝李賢哥哥。”
她登上馬車的空隙,不知為何張良卻虛拉了她一把。
這車是簡便出行,四周並無遮擋,車底的空間很大,但透風,吹得人腦袋疼。
馬車車軲轆一直在轉。
許梔與張良同乘一車,過於相對無言。
“蒙大人,我不想和老師一個車,我可不可以下來走路。”許梔探出身子,去問一旁騎馬的蒙毅。
“稟公主,不可。閉市之時,商賈來往複雜,公主與張良先生還是快些回宮為好。”蒙毅很乾脆地拒絕了她的要求,蒙毅不像蒙恬,他很清楚這個嬴荷華小公主說話很容易把人繞進去。
“好吧。”
許梔沒法子離張良遠一些,她看著日色漸漸地收了,寒冷的氣候令她不禁裹緊了身上的鬥篷,簡直不如李賢的大氅厚實,一點都不能禦寒。
張良在一片暗淡的建築之中,不免心事重重。
雖然她平日也都穿赤色,但鮮豔的紅在這時變得很顯眼。
他看著她這一身披風,張良莫名有些心慌。
王宮的宮門近在眼前,蒙毅先行了一段距離。
四下裡,寒風肅殺,皆有霧色。
“公主冷嗎?”張良冷不丁地開口。
許梔盯著自己披風上的一朵白梅,沒好氣地道:“你拿件這麼薄的,有它和沒它一樣,你說我冷不冷?”
“那公主彆穿了。”
不等許梔說話,張良伸出長臂,傾身過去,很快地把身上的披風給解了。
許梔冷得一哆嗦,忍不住暗地裡咒罵他。
虧我還費儘心思想辦法保你。
死張良。小心眼。
許梔連打了幾個噴嚏,肩上忽然一緊,張良從身後扼製住了她的臂膀,使她動彈不得。
她欲掙脫他。
張良看到她腰間彆著秦王的短刃,低下了頭道:“公主既然覺得這就算冷,可梁山囚宮卻比這冷上千百倍。”
他比許梔更快一步地按住了她的刀。
“彆動。”他低聲嗬斥。
許梔聽他笑得幾分輕蔑,又見不遠處是王宮的宮城。
他不會武功,手上執刀,接下來的話無非是要威脅她。
“如果殺了我,你覺得一切都能結束的話。”許梔目視前方,默然不動,語氣很淡,“那你動手吧。”
張良聞言,心間流動的一汪寒冬水,卻又搖曳劃來了一艘小舟。他從中看到了一個鏡麵,裡麵投影著自己被撕碎的靈魂碎片,他坐在這條冰河邊兒上,無數次地打撈,那些斑駁卻隻能從他的指尖流走。
——“張良,如果你還當自己是韓臣,如果你還有一絲韓人的血性,我們一起去殺了她。”
——“彆忘了嬴荷華姓嬴,她不是你的學生,她是秦國公主,是你的仇敵。”
——“暴鳶將軍被秦軍所殺,我暴氏與之不共戴天,如果你不動手,那便,好自為之。”
許梔看到蒙毅策馬朝這邊走,馬蹄嗒嗒,踩在了兩人心上。
她忽然往後一靠。
張良手背一重,嬴荷華掌心覆在他手上,然後這雙柔軟的手用力攥緊了他,以及底下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