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帶頭,輕而易舉走過了幽冥河上的鐵索橋。
馮原柏小心謹慎跟隨在後,鐵索橋亦溫柔如常。
但與陳敘不同的是,馮原柏感受到了鐵索橋上烈焰灼燒的刺痛。
好在馮原柏不愧是進士,根基十分紮實。
他兩指一並在自己眉心輕輕一點,頓時就有一道文氣形成華光,自他眉心流淌而下。
為他抵禦了鐵索橋上烈焰焚燒的痛苦。
卻聽身後季微子悠悠說“此橋名為九龍業火橋,馮縣令,你以為它隻是九條鐵索嗎?
非也,這卻是九條惡蛟被煉入了鐵索之中啊。
不過得幸今日有我陳賢弟在此,九條惡蛟亦懂得詩文之美,被我陳賢弟以詩折服。
如此,方才能有此刻平靜安詳九龍橋。
否則你既要抵禦幽冥巽風,又要抵禦無間業火,即便是進士出身,隻怕也要走不出這鐵索橋。”
原來如此!
馮原柏身軀輕輕一震,連忙說“原來是我又得了陳……陳公子的助益啊,多謝公子賢才相助。”
說著,他行走在橋上,一邊竟對著前方的陳敘拱手一揖。
隻是他對陳敘的稱呼卻又一次發生了變化,竟成了個奇奇怪怪的“陳公子”。
“陳公子”這個稱呼其實本沒有什麼不對,不太對的是做出稱呼的這個人。
如是崔福這等奴仆,雖是世家豪奴,但叫陳敘一句“陳公子”,那卻是應有之義。
又或是過路萍水相逢的買賣人,出於客氣,這般稱呼陳敘也沒什麼不對。
可是馮原柏,他一是進士,二是縣令。
他最初稱呼陳敘叫“小友”,那是有求於陳敘,已是十分親切有禮。
後來變成了“賢友”,那是加倍的親切有禮。
現如今,馮原柏倒是有心稱呼陳敘一聲賢兄或是賢弟,但是他敢嗎?
他不敢啊!
大儒叫人家“賢弟”,你也叫“賢弟”,你這是想乾嘛?要跟大儒稱兄道弟?
更何況,這還不是當代大儒,而是三百年前的大儒英靈。
馮原柏甚至連抱怨的想法都不敢有,思來想去硬是從眾多稱呼裡扣出了一個“陳公子”。
等到“公子”二字脫口而出,原先設想中的些許彆扭竟就此煙消雲散了。
馮原柏心中微動,忽覺這一聲“公子”竟是稱呼得有些妙!
如何不能稱“公子”?
一來,如今“公子”二字已經失去了從前的古意,並不再隻是公侯繼承人的專屬稱呼,而變成了一種大眾化的尊稱。
二來……退一步萬說,就算是將其當做原來的古稱,又有何不可?
前方那個年輕人,他難道當不得?
馮原柏想到了自身家族雖然頗有底蘊,但那其實也都不過是從前輝煌了。
九代餘蔭,至今已將要消耗殆儘。
此番為救馮熙,馮原柏更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馮熙眼看是出息不了了,但他馮原柏若是能在此時跟對一個“公子”……
心念及此,馮原柏忽然感覺自己此前為救馮熙實在是過份焦急了。
竟被迷霧遮了眼,險些錯過眼前真神。
馮原柏暗下了決心不提,前麵,陳敘眼前又有虛幻的書頁翻開,食鼎天書竟又給出一個新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