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涅塞·維埃裡頭都沒有抬,她正用一塊潔白的亞麻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鳶盾上一道淺淺的劃痕,那是被道格拉斯的閃電餘波刮擦的痕跡。
他停在阿涅塞麵前,冷冷地說道:
“我,皮耶羅·羅西,以意大利魔法部法規執行司司長的身份,在此正式提醒你。
聖塞巴斯蒂安騎士團的行為,已涉嫌違反《國際巫師保密法》第73條,以及我國與貴方在1929年共同簽署的《意梵魔法事務諒解備忘錄》。
該備忘錄明確規定,教廷武裝力量在本土執行任務前,必須——”
“皮耶羅司長。”
阿涅塞終於抬起頭,打斷了他。
“我們追捕的是教廷黑名單上的A級異端,行動授權來自上帝,而非你那套繁瑣的官僚文書。”
她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波瀾,仿佛在陳述一個不容辯駁的事實。
一名跟隨皮耶羅前來的年輕傲羅終於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漲紅了臉:“可你們差點引發了大規模的麻瓜目擊事件!一旦《保密法》被破壞……”
阿涅塞甚至懶得看那個年輕傲羅一眼,冰藍色的眸子直視皮耶羅,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譏諷:
“神的意誌,高於凡人的律法,當異端的威脅足以動搖信仰的根基時,淨化本身就是神聖的,無論使用何種手段。”
皮耶羅氣笑了。
他向前一步,幾乎貼到阿涅塞麵前,完美筆挺的領口幾乎要碰到對方的下巴。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彆忘了,維埃裡,這裡是意大利,不是教廷!你們那套君權神授的把戲,在魔法部不管用!
你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是驚動了麻瓜,這個責任是你來負,還是我來替你向國際巫師聯合會寫報告?”
“那不是你們所謂的記憶處理小組需要處理的問題嗎?”
阿涅塞的回答輕描淡寫,卻精準地戳在皮耶羅的痛處。
“畢竟,維護《保密法》,是你們的分內工作。”
這極致的蔑視,讓皮耶羅身後的幾名傲羅都握緊了魔杖。
皮耶羅抬手製止了他們,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冰冷。
“很好,看來維埃裡指揮官已經為我們劃分好了工作職責。
那麼,我想請教一下,在意大利領土上,動用神罰級彆的攻擊魔法,目標還是霍格沃茨的現任教授,這是否也屬於你們的分內工作?
這既沒有通過國際魔法合作司報備,也沒有知會傲羅辦公室。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是信理部對英國魔法界的一次……宣戰?”
他故意將事件的性質上升到國際外交衝突的層麵。
阿涅塞擦拭盾牌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她抬起眼,那雙冰藍色的眸子裡沒有憤怒,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淡漠,就像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皮耶羅司長,如果你對我們的行動有異議,可以讓你家部長,去和信理部的紅衣主教閣下預約時間。”
她頓了頓,補充道:
“我想,他們會在明年春天之前給你答複的。現在,我們要離開了。”
“他會去的。”
皮耶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也仿佛拉開了一張無形的弓。
“他還會帶上一份亞當計劃非法實驗點的完整勘探報告,我想,主教閣下會很樂意跟我們聊聊,關於聖籠和那些在檔案裡自然死亡的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