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教廷。”道格拉斯搖了搖頭。
道格拉斯轉過身,目光掃過馬爾科。
“有人想讓我來意大利。”
“更準確地說,是想讓我和教廷,在這裡,發生一點有趣的故事。”
“而你們,灰燼之爪部落,隻是恰逢其會......或許棋子都算不上吧。”
馬爾科呼吸沉重。
“一個多次被教廷迫害,走投無路的狼人部落,向我這個改良了狼毒藥劑的英國巫師求救。”
“我來了,幫助了你們,自然就會和教廷的亞當計劃產生衝突。”
“到時候,無論是我在衝突中吃了虧,還是教廷因為我的介入而顏麵掃地,對那個躲在幕後的人來說,都是不錯的籌碼。”
道格拉斯的話語如同一陣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穿透了洞穴內搖曳的火光,鑽入馬爾科的骨髓。
他引以為傲的領袖的沉穩,在這殘酷的真相麵前,寸寸龜裂。馬爾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浮現,“是……魔法部內部的人?”
“你的猜測,很接近真相了。”道格拉斯的眼神深邃了幾分,“或者說,這正是洛倫佐希望我看到的真相。”
“洛倫佐·迪諾,我的老朋友,他或許真心希望我能幫你,但他同樣也希望借助我的手,攪亂意大利這潭死水,特彆是給他的頂頭上司和教廷製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一個不受控製的霍格沃茨教授,在他們的地盤上橫衝直撞,無論結果如何,都能讓某些人焦頭爛額......”
“攪動意大利的渾水,讓某些人頭疼,這聽起來很有趣。”
道格拉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但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會浪費在觀賞一場與我無關的戲劇上。”
他走回到石桌前,重新坐下,目光直視著馬爾科,那眼神中的平靜與從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商人般的精明與銳利。
“彆忘了,你們邀請我來的目的。”
“而我,不是來做慈善的。”
這一句話,像一把冰冷的鑰匙,插進了鎖孔,輕輕一轉。
石洞內剛剛因坦誠而升起的一絲溫情,瞬間被凍結,然後“哢噠”一聲,碎裂成冰冷的現實。
馬爾科愣住了。
盧平也愣住了。
洞外的風聲似乎都停頓了一瞬,隻有篝火仍在不知疲倦地跳動,將三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拉扯、扭曲,如同幾隻沉默的怪獸。
道格拉斯的聲音冷靜而精準,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滴落入水麵的油,清晰地標示出自己的邊界。
“伊莎貝拉說我是黑暗中的燈塔。”
“但燈塔,是需要燒油的。”
“我的幫助,有代價。”
那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卻比最凶狠的咆哮更具分量。
它將馬爾科從自責和震驚的泥潭中猛地拽了出來,讓他直麵一個更嚴酷的問題——如何留住眼前這唯一的光。
馬爾科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顫,他看著道格拉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那裡麵沒有同情,隻有交易。
他緩緩地、鄭重地將手伸入懷中。
這個動作,他練習過無數次,原本是打算在雙方達成協議,看到希望之後,作為最誠摯的謝禮獻上。
而現在,它變成了留住希望的最後籌碼。
他取出一個用厚實油布緊緊包裹的小盒子,油布的邊角已經被摩挲得發亮。
他一層層解開油布,動作緩慢而虔誠,仿佛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
盒子打開的瞬間,一團柔和的、如同被揉碎的月光,從盒中溢出,瞬間照亮了馬爾科布滿傷痕的手,也照亮了他眼中決絕的光。
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石頭。
它通體散發著柔和的銀光,光芒並不刺眼,卻有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石頭的內部,似乎有液態的光華在緩緩流淌,如同捕獲了一小片寧靜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