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看著這些孩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為他們能有機會學習魔法、掌握自己的命運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但每當他想起道格拉斯那冷酷的手段,想起那十三具被隨意埋葬的屍體,就感覺到一種不真實感。
他感覺自己對道格拉斯了解還是太少了。
如果小天狼星知道盧平這種想法,一定會摟著這位好兄弟的肩膀。
講述自己是怎麼和道格拉斯相遇的。
為了找到自己,抓遍了周圍的野狗。
在對方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並且還是哈利教父的時候,道格拉斯對待他一直是十分粗暴的態度。
溫文爾雅?
那隻是他在霍格沃茨的偽裝。
而在溶洞的另一端,則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瓦萊裡烏斯,這位曾經的血族貴族,紅月兄弟會的派係首領,此刻正像一個最虔誠的學徒,跪坐在地上。
他麵前的地上,鋪著一張上好的天鵝絨布。
布的中央,鄭重地擺放著那個巴掌大小的、精美絕倫的東方棺槨模型。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這件小小的藝術品上。
他伸出蒼白的、指甲修得一絲不苟的手指,用指尖輕輕地、帶著朝聖般的小心翼翼,撫摸著棺槨上那纖細如發的銀絲鑲嵌。
他的身旁,散落著十幾塊上好的橡木廢料。
每一塊上麵,都有他試圖模仿的痕跡。有的刻痕太深,破壞了木質的紋理;有的線條歪斜,失去了那份行雲流水的神韻。
“不……不對……”
他喃喃自語,暗紅色的瞳孔中,充滿了藝術家般的、偏執的狂熱。
“這種弧度……它不是用蠻力雕刻出來的,它是……生長出來的。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記了自己尊貴的身份,也忘記了不久前才經曆的生死與屈辱。
那份來自靈魂的契約,此刻已經化作了一種更深層次的精神枷鎖——對完美的、極致的美的追求。
道格拉斯沒有用鐵鏈捆住他,卻用一件藝術品,為他打造了一座他心甘情願居住其中的、永恒的牢籠。
此刻,溶洞的最深處,道格拉斯正站在那條通往外界的裂縫前,任由山間的冷風吹拂著他的長袍。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遙遠的空間,看到了羅馬城裡那些正在進行的陰謀算計,看到了梵蒂岡深處那正在被喚醒的黑暗。
他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無人能懂的、冰冷的微笑。
來吧。
都來吧。
這場派對,才剛剛開始。
意大利與法國的魔法邊境。
阿爾卑斯山脈的雪線,是一條沉默的分割線。
它將人世的溫暖,與高空的永恒嚴寒,隔絕開來。
月光穿不透雲層,隻能將一片灰蒙蒙的、如同陳舊羊皮紙的顏色,鋪灑在連綿的雪峰之上。
一道無形的屏障,在山脊間微微波動,折射出一點點幾乎無法察覺的、凝固極光般的色彩。
這是意大利魔法部的“塔西佗防線”,一個由古代符文和現代偵測咒共同構築的巨大網絡,能標記出任何試圖悄然入境的強大魔法波動。
芬裡爾·格雷伯克從一塊巨岩的陰影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