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傳承契合度太高了?’
‘不,不對,以因果類能力的門檻,不可能因為這種原因就降低兩階的需求,而且那一槍跟描述裡的漫遊獵人的因果攻擊也不太一樣。’
‘冷靜,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蘭迪本身的反應。’
半空中,辛萊萊在腦海中瘋狂思考著一個個可能性跟應對方法,尋找著最穩妥的解決方案。
殺人滅口?拿縫屍者雲朵的安危做威脅?
這個選項算是可以直接排除掉的一個。
先不說身為論外級梯隊+漫遊獵人的蘭迪在保命強度上根本不是他們能殺得了的,單是為了這種事情就跟一名比較好說話的遊俠結上死仇,本身就是一個極其不明智的舉動。
論外級梯隊沒有誰是真正好招惹的,真為了這點事情就把對方惹惱了,最終帶來的損失隻會比黑劍跟表演家的輿論收益更加巨大,而且必然會導致他在整個論外級梯隊的風評一落千丈,可以說是最蠢的一種做法了。
隨便編個理由忽悠一下?讓對方以為是表演家具備轉移因果攻擊的手段?
這個方法看上去確實可行,甚至理論上來講,哪怕對方事後產生了懷疑,將這件事捅了出去,但隻要他們能先將一軍,提前放出類似於表演家跟黑劍是命運上的共同體之類的消息,一樣能做到對大眾掩人耳目,反過來將對方口中的真相打成謠言。
可問題在於,謠言這種東西之所以會謠言,就在於其本身永遠是經不住決定性的真相的拷打的。
過去沒有決定性證據的時候,他們或許還能將那些產生於偶然猜測中的真相用謠言來掩蓋,畢竟那些提出疑惑的人本身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觀點。
而眼下的情況則完全不一樣了,對掌握了因果鎖定能力的蘭迪而言,不可能看不出命運共同體跟因果轉移這類能力的端倪,因此哪怕他們往這個方向撒謊,等到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樣能迅速反應過來這些隻是忽悠人的東西,察覺到真正的真相。
到那時,他們就等同於有了個巨大的把柄被對方掌握在了手中,雖然以蘭迪的性格,最後大概率會演變成他們簽訂一個利益分配條約,以他們主動讓出一部分表演家跟黑劍的輿論收益做封口費為收尾,可這樣就等於將這方麵的主動權完全送到了對方那邊,同樣不是辛萊萊想要看到的景象。
哪怕要給封口費,也必須是在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中的情況下,由他們掌握住是否向外界揭露這件事的權利才行!
至於該怎樣達成這種結果……
‘現在距離蘭迪開出那一槍還沒過去多久,他應該還沉浸在黑劍擋下了自己失誤一槍的慶幸當中。’
‘但這種沉浸不會持續太久,隻要他冷靜下來,就能立刻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而且哪怕沒反應過來,隻要以表演家的身份找上門,他也肯定能立刻意識到不對,換句話說……’
一句話。
大量的推演結果自辛萊萊腦海中劃過,最終指引向同一個結果。
如果想要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占據主導權,他們隻有一句話的機會。
一旦這一句話不能鎮住蘭迪,讓對方主動選擇讓步,他們就隻能將主導權拱手讓給蘭迪那邊了。
‘一句話麼……’
半空中,辛萊萊的身影自漫天的死氣下飛掠而過,隻見他看著視線儘頭處那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邊情況的貴公子青年,目光微微一動,腦中已然有了決定。
……
……
另一邊。
轟——!!
當蘭迪回過神的時候,因果視野中看到的,是化作黑白二色的世界,以及被瓦解回初始狀態的黑白色流光。
擋下了……
“呼…這樣一來,到時候稍微服個軟,再塞點好處啥的應該就能混過去了。”
快被屍臭味醃入味了的要塞上,眼前的畫麵逐漸恢複為正常景象的蘭迪如釋重負般地長長地鬆了口氣,一直懸著的心一下子就安穩了下來。
擋下了好,擋下了好啊!
隻要沒造成什麼實質性地損傷,他這邊充其量就是背了個偷襲未遂的鍋而已,憑著特殊職階間默認的交情,最壞的結果也無非就是他這邊賠點精神損失費啥的而已,不會走到稀裡糊塗就跟一名論外級梯隊的老陰逼結個大仇的地步。
“嘖,真TM嗶了狗了,為什麼三階裡麵能冒出個可以轉移因果的家夥出來?!”
隻見蘭迪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角,罵罵咧咧地在腦中問候了對方一句。
特麼的得虧黑劍那家夥手段夠生猛,連元素能量跟深淵能量構成的因果彈都擋得下。
不然真要鬨出個堂堂遊俠被一名違規者利用著襲殺了一名先驅的事情出來,他TM就真的跳回子宮裡都洗……嗯?等等?表演家利用他襲殺黑劍?
“嘶…怎麼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呢?”
蘭迪思考著,看了看眼前殘存的因果視野,以及視野中那擋下了他一槍後又繼續跟白發獵殺者鏖戰到一起的黑發青年,腦中莫名產生了強烈的違和感。
不對啊?正常來講,如果對方不清楚剛剛那一下是被表演家轉移過去的,突然遭到這麼危險的攻擊,對方不應該是果斷撤退,防止被他跟白魔一起圍攻嗎?
而如果對方知道這是表演家轉移過去的攻擊,那就更不對勁了,表演家可是違規者,還是對方的臨時隊友,自己的隊友忽然給自己送了發因果攻擊過來,再怎麼也應該是立刻回去找對方算賬才對,而不是繼續在那裡跟對麵的敵人打得不可開交?
而且……
“怎麼感覺…這好像也沒有其他因果類手段的痕跡啊?”
蘭迪看著眼前逐漸散去的因果視野,感知著那完全沒有半點被人中斷或扭曲過的痕跡的因果線,眼中漸漸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不對勁啊,哪怕是因果轉移類的能力或者其他什麼東西,按理講讓他的因果鎖定悄無聲息出現這麼大的偏差,不可能做到一點痕跡都不留下才對。
蘭迪感知著,眼中的疑惑之色越發濃重,在他的感知中,自己鋪設的那條因果線根本察覺不出任何的不對勁,甚至連彎都不帶轉一個的,全程的反饋都表示其鎖定跟追蹤的目標一直都是表演家,而不是什麼黑劍。
等等,該不會……
一瞬間,兩個極其大膽的猜想自蘭迪腦海中升起,令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窒,而就當他剛憑著自己肯定的一些情報否定掉其中一個猜想的時候,白毛小蘿莉的驚呼聲忽然自他的耳畔傳來:
“蘭…蘭迪大哥!那…那個叫表…表演家的家夥忽然衝過來了!”
焦急而悅耳的聲音響起,令蘭迪的身子忽地一震,猛地抬起頭,看向遠處那不知何時已經衝到千米以內的燕尾服聲音,腦中嗡地一下閃過剩下的那個猜測,近乎是本能反應地以自己學會的魂念朝對方快速說道:
‘等一下!我認識你們神教的04296跟百花還有山兮,還有你們樂園的亞穆!!’
‘蘭迪閣下,鄙人認識淵跟羅蘭還有格林·吉莉安以及無月前輩,這是淵跟羅蘭前輩贈送給鄙人的信物!’
霎時間,兩股截然不同的魂念同時自在場兩人的腦海中響起,令兩人不約而同地一怔,目光於半空中交彙到一起,腦中冒出同一個想法:
艸,怎麼TM是同一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