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一路都是風馳電掣的,他剛剛走到了街上穿過了人群。
誰知眼前的道路居然就平坦了下來。
道路的兩側到處都是挎著刀的東宮士兵。
他們沒有去跪拜。
杜荷的軍隊走過的瞬間他們都低頭行禮。
軍隊背後都是站著指指點點的百姓。
杜荷一路到了城門口的位置。
他看到了雙手插在自己袖子裡,身影有些佝僂的年輕人。
來人不是天子李承乾。
來人是太子李蕨!
杜荷下意識的就勒馬站住。
李蕨走上來十分自然的伸手為杜荷牽著馬。
師徒兩人朝著城門洞中去了。
杜荷坐在馬上看著眼前這個小小年紀頭上已經有了銀絲的弟子,忍不住有些辛酸的開口了。
“你猜到了也不該來的。”
“若是被陛下察覺了可就不好辦了。”
李蕨頭也不抬的看著遠處道:“先生,當年魏征大人過世的時候也這麼問過我爹。”
“我爹說他什麼都知道。”
“他什麼都想到了。”
“可是到底他還是來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知。”
“這是我們父子一直都想乾的。”
杜荷沉默。
李蕨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杜荷撇嘴道:“先生...保重。”
杜荷則是無奈的歎氣道:“往後的路便不好走了,家國天下,榮辱興衰,可就交給你一個人來擔著了,”
“陛下當年雖然也窘迫,可是到底身邊該還有杜荷侯軍集這樣願意為他赴死的人。”
“如今外地環伺。”
“內有心腹之患。”
“千難萬難。”
“新君最難。”
“往後不知還要受多少苦。”
“比起來我們也不曾弱上分毫的。”
“往後就苦了你了。”
“孩子。”
李蕨此時滿臉都是憨厚笑容,他默默的朝著杜荷搖頭。
師徒兩人對視一眼。
兩人都紅了眼眶。
杜荷默默的拽動自己的韁繩朝著城門外去了。
此時已經到了城門口。
李蕨朝著杜荷的背影跪了下來,此時的他再也忍不住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不成器弟子李蕨恭送先生。”
“李蕨頑劣不成器,不能為先生增光添彩,如今危難之時還要先生以血鋪路。”
“李蕨萬死無報。”
“先生保重。”
他朝著杜荷的背影開始叩首!
杜荷忍不住的用馬鞭來抽自己的戰馬,戰馬開始快速的朝著外麵移動。
他不敢回頭。
他不敢去看自己的弟子。
自己這一生沒有後人。
他早就將李蕨當成了自己的後人。
李氏兩代人對自己都是無話可說。
此時百餘人的騎兵從李蕨兩側浩浩蕩蕩的穿過。
杜荷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回頭去看,不過不是去看李蕨了,他是去看這座雄偉的長安城。
他看著城頭的位置忍不住的輕輕呢喃。
“高明!”
“當年杜荷便說過要以死相報的。”
“我不會說。”
“可總是能做到的。”
“這麼多年我不曾騙過你,我都要死了,騙你一次也不算什麼吧。”
“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的豪邁的大笑了起來。
“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