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
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眼前不停的有人開始為杜荷殉葬。
短短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有三百多人為杜荷殉葬了。
李承乾剛想開口說什麼。
趙軍此時低頭淚流滿麵的哽咽開口道:“陛下,您就成全了他們吧。”
“他們大多都是東宮已經受傷的老兵,這次聽說了杜少保被圍自發跟來的。”
“還有便是麗競門中的一些傷殘老人。”
“這是他們對杜少保的情分。”
“您...”
李承乾此時眼神晃動最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就那麼默默的朝著外麵走。
走到了大路的位置才聲音陰沉的開口了。
“厚葬。”
“屬下遵命!”
李承乾接著二話不說就策馬朝著落金山的位置就去了。
此時的長安城中是另外一番光景。
杜家府邸。
這座一門兩位宰相,而且各個都是權傾朝野的人物,本來是該人聲鼎沸的庭院裡。
此時就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來來往往的也不過是幾個下人。
後院的杜如晦祠堂內。
一個滿臉病態的中年人此時跪在祠堂裡,他機械性的點燃紙錢。
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
過去了不知多久。
他這才緩緩的抬起頭看著眼前杜如晦的畫像默默的開口了。
“爹。”
“昨晚我夢見老二了,老二那個孩子滿身都被燒焦了,半邊身子都沒了。”
“臉也模糊了。”
“我都快看不清是不是他了。”
杜勾此時一邊落淚一邊愧疚的看著畫像十分小心道:“人都已經成那樣了,他還看著我笑呢。”
“爹。阿弟是不是回不來了。”
“爹,我對不起你,我沒能照顧好弟弟,也沒能照顧好杜家,如今要看著您最疼愛的兒子去死。”
“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帶大的弟弟去死。”
“爹!”
“我對不起您。”
撲哧!
他說著說著嘴裡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整個人就那麼直勾勾的趴在了地上,他就那麼掙紮著爬起來,整個人不停的咳嗽。
這個過程中斷斷續續的停歇了有一炷香才爬起來。
此時爬起來的杜勾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他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
整個人看起來如同鬼魅。
他此時牙關都已經開始打顫了。
他們父子三人爹活著的時候是為李世民掌管特務。
爹死了之後大兒子為他繼續掌管。
小兒子為李承乾掌管特務。
兄弟兩人都是刀光劍影多年,如今都是油儘燈枯,父子兩代三人都為離家流儘了最後一滴血。
兩代碧血,一腔忠骨。
咣當。
杜勾爬起來不小心帶動了供桌,杜如晦的畫像居然從牆上落了下來。
畫像落地時正好折起來,剛剛杜如晦的臉和杜勾的臉是四目相對。
杜勾看著眼前的父親。
他再也忍不住了。
嚎啕大哭!
“爹!”
“都怪我!”
“都怪我!”
“是我沒有保護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