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看著有些愣神的李蕨,低頭小心的提醒道:“太子殿下,按照我朝慣例,按照杜家的功績,接下來的幾日應當宣揚杜氏的功績。”
“按照如此功績。”
“是否應該下旨長安七日之內禁止奏樂,取樂,嫁娶。以托哀思。”
李蕨緩緩的回頭看著身邊的趙軍有些恍惚。
李蕨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
“先生平日裡喜歡熱鬨。”
“一生雖然殺伐隨身,可是到底也是赤誠之人。”
“想來他也不願意擾民的。”
“就不必了。”
“微臣明白。”
李蕨此時雙手緩緩的插在了自己的袖子裡,整個人的背影都開始佝僂了起來。
明顯的感覺意氣風發的李蕨看起來有了幾分垂暮老人的味道。
他就那麼跌跌撞撞的朝著宮殿的內部走去。
趙軍此時看著眼前的李蕨就仿佛看到了他剛剛在揚州遇到李承乾時的樣子。
內心忍不住一陣的陣痛。
他和旁邊的程處默對視了一眼。
幾乎就是瞬間同時開口說了一樣的話。
“這個世上和他有關係的人越來越少了。”
隨後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沉默了。
趙軍根本就不敢去想,若是陛下和皇後娘娘都不在了。
那時候的太子殿下該是什麼樣子。
會不會也變成如今陛下一般的行屍走肉。
而且明顯的李蕨處置問題要更加的極端,比起來李承乾李世民父子的手段都不知道要激進了多少。
誰能知道這樣的一位六親斷絕一門心思就是要弄死你們的少年天子。
他會做出來什麼事。
這個可能就隻有天知道了。
深宮長孫皇後祠堂內。
李蕨此時一個人就那麼跪在長孫皇後的畫像下。
他的後麵不遠站著一個老人。
老人看著眼前的李蕨臉色複雜。
眼神中閃爍著心疼。
此人便是孫思邈。
李蕨在長孫皇後的祠堂終於是卸下了自己的偽裝。
他身體幾乎都在顫抖。
流著眼淚眼神迷茫的呢喃道:“神醫,袁天罡說您不僅醫術乃是當世最佳,而且醫道雙休。”
“您曾經還給我爹算過往後。”
孫思邈此時默默的低頭沒有言語。
李蕨此時瘋狂的轉身眼神中帶著哀求的看著眼前的孫思邈道:“神醫,人可有往生?”
“若有往生,我的恩師身負如此殺孽能輪回嗎?”
“他可能有來世嗎?”
“神醫!”
“若是不能有來世。”
“那我這個做弟子的能為他做什麼?”
“他的殺孽我能替他承擔嗎?”
李蕨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急促,眼神也越來越迷茫。
孫思邈始終都是低頭沉默。
李蕨站起來快步到了孫思邈的身邊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
眼神中滿是哀求。
此時他不再是那個鐵血冷冽的太子殿下。
此時他就如同找不到歸途的遊子。
他就那麼死死的抓著孫思邈的袖子,眼神中的執念轉變成了癲狂。
說話的聲音也有些機械。
“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