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考慮外罡級戰力的時候,將這位‘至親兄弟’給忽略了。
但現在看來,自己的參考對象太強,以至於整個人都忽略了尋常外罡的真正實力。
自己,隻比他們弱一等啊!
可能打不過他們,但也不至於被他們殺了!
一時之間,鄭均更加自信了,忍不住長嘯一聲:“滄海派如果都是這等實力,明日我便可上山,滅了這滄海派的山門了!”
“你敢!”
元一真人更加暴怒,而緊接著,鄭均全身氣血催發,真罡滾滾之間,附著在了北戎刀上,水霧彌漫,如山崩海嘯,朝著元一真人再度斬來!
隆隆震蕩的氣爆聲,就好似將整個河麵的空氣都給點爆,聲音震顫,宛如天傾!
“娘,打雷了!”
“這是怎麼了?!”
“快看海麵,有人打起來了!”
“嗯?!”
“……”
晟東鄉內,不少鄉民都聽到了打鬥的聲音,當即跑了出來,定睛望去,看到了令他們終生難忘的局麵。
河麵上的兩道身影,周圍皆是河水紛飛,無數的河水被此二人席卷而起,朝著四麵八方紛飛而去,刀鋒化為實質,天地之間風雲莫測,宛若大雨。
而那晟東鄉的張保長見了這一幕,也不由得目瞪口呆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了?!”
他愣了一會兒之後,定睛一看,卻發現兩人中有一人竟是鄭都頭,當即心中一揪,下意識的開口喊道:“召集聯防隊的兄弟們,去幫鄭都頭!”
“保長,這……”
一旁的一個弟兄猶豫之間,對著張集張保長開口說道:“咱們去了,好像隻能給鄭都頭幫倒忙啊……”
聽到了這句話,張保長才如夢初醒,不由深吸一口氣,立馬轉過身去,奔著村頭一戶人家而去,同時大喊道:“告訴王大嫂,我要借他家的驢用一下!”
一聲喊完,便立馬跨身上驢,駕著這頭毛驢,奔著縣城而去。
他要去給鄭均,請救兵、尋人幫忙!
而此刻,河麵上刀光劍影,已經交手百招了。
眼見得氣浪翻滾,河沙俱起,整個大河都被攪動的波濤洶湧,不少魚蝦都嚇得四處躲藏,音浪滾蕩之下,幾個膽子大,離河邊近的青年隻覺得耳膜陣痛,連忙躲開,不敢繼續靠近了。
“呼!”
泥沙湧起,河水紛飛。
刀光劍影,正在不斷閃過。
鄭均一刀接著一刀,似是有數不清的氣力,真氣附著在刀鋒之上,不斷朝著元一真人斬去。
而鄭均此刻的狀態,也是十分不好。
青衫已經被割破了不少,手臂之上鮮血止不住的下流,顯然是被元一真人的刀鋒給傷了。
而元一真人那邊,同樣是不太好受。
他的臉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痕,目光猙獰!
“不錯,不錯!”
雖然鄭均中了元一真人一刀,但他的表情卻是止不住的狂喜,眼眸亮閃閃的一片,對著那元一真人大喊道:“再來,不要停下來!”
這償還進度真的是每分每秒都在漲啊!
絕對不能停,再這麼打下去,鄭均感覺不用上滄海派,自己光和元一真人交手,就能將這圓滿級的踏浪刀法償還完畢了!
此刻,在鄭均眼中,麵前的元一真人已經不再是元一真人了。
而是一個行走的償還進度,一個名為幷夕夕的軟件。
一定要砍一刀啊!
一刀下去,大額優惠來了!
鄭均心中激動不已,手中北戎刀刀光翻湧,再度斬出一刀。
一刀斬下,那元一真人毫不客氣,也同樣揮出一刀,兩人同時中招。
元一真人現在怒意通天。
他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和鄭均打了個平手?!
雖然是因為自己大耗真元不久,一身十成的實力隻能發揮出八成,但饒是如此,若是麵對的是尋常蓄氣,那早就死在自己刀下,就算是厲害一些的蓄氣,打了百招,也應該被自己斬頭而去了!
能夠和自己打成這樣的,元一真人覺得除了那些頂級世家門閥的公子王孫,也就隻有傳世宗門的弟子了!
麵前這個鄭均,他怎麼會這麼強悍,他怎麼能這麼強悍?!
一個黑山縣出身的泥腿子,他憑什麼和那些真正的通竅、元丹家族的嫡公子,和那些真正的傳世門派嫡傳擁有相差無幾的實力?!
不服啊,我不服啊!
一念至此,元一真人發須皆張,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繼續朝著鄭均施展刀光,不躲不閃,就是跟鄭均死磕!
他一個外罡武者,怎麼會死磕不過一個蓄氣武者?!
於是,兩道真罡再度碰撞。
鄭均的真氣呈現青光色,如日月綻放,光芒璀璨,一刀下去,長發飛揚,衣衫震動,刀出伴有龍吟。
而那元一真人的真罡呈現的是淡藍色,配合這周圍的河水,倒是顯得有幾分強悍,刀芒雖然氣勢洶洶,但明顯是沒有鄭均那般收放自如,隻是如同空中流星,轉瞬即逝。
“轟!”
“鏘!”
“轟轟!”
“……”
轟鳴聲與刀鳴聲同時響起,有的時候是聲未落,刀光先至,河麵戰鬥的可謂是眼花繚亂,令人根本看不及時。
而烏篷船上,老翁已經停止了垂釣,雙眸發光,正十分認真的瞧著江麵的戰鬥,一時之間有些出神。
陳複。
他這一生,致力於複國。
本以為這次遇到的人才,能夠在未來成為通竅武者,自己的臂膀。
但現在看來……
通竅,應該是遠遠不夠的,至少也是個元丹。
“這小子,既然手段如此強悍,不僅碎玉功了得,這刀法更是臻至圓滿!那些大族的蓄氣少爺也不過如此了,先前還問我要這麼一個承諾……有趣。”
老翁深呼一口氣,不由一笑,對著一旁的劃槳人道:“看來是所圖甚大啊。”
“監國大人,或許這孩子真的是心慕我大楚,願意成為我們的臂膀呢?”那劃槳人聞言,不由恭敬道。
“哈哈。”
老翁不由一笑,接著道:“什麼心慕大楚?咱們麾下,不少從小培養、父母全都死在大周手下的死士,都不覺得大楚能夠光複,難道他會這麼覺得嗎?”
“他一不是從小培養的碎玉門人,二不是在南方對大周有血海深仇的滅門孤兒,憑什麼叛周為楚?”老翁道,“之所以加入我大楚,是因為他學了碎玉功,不得不如此罷了。”
“他是個聰明人,從來不會拘泥於某一方勢力,能夠加入這一方,隻是因為有利可尋罷了。”
老翁目光深邃,開口說道:“我來見他,也是為了許諾他他一些資源,鼓動起他的貪心……你以為他會和我們是同路人?這樣的天才,怎會屈居人下?”
“養兵馬,滅士紳。分田地,扶保長。”
“這些舉動,會是一個大周忠臣乾的?會是一個屈居人下的人乾的?”
“他啊,也是不老實的。蔡家的想法,我也儘數知曉,想要扶持一個在世真龍出來,而這鄭均,就是他們在世真龍的備選。”
“蔡家的老東西已經通竅巔峰了,我總覺得那老東西已經元丹,隻是礙於神武皇帝將死,擔心自家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才一直隱忍不發……這樣的家族,尚且想著扶持,我們這些個餘孽,若是找不到元丹武聖相助,又怎麼複國?”
“隻要貪心一起,這小子便會在前方舉起大旗,才會為王前驅!”
“而我們,則是能夠等待時機,真正的光複大楚。曆朝曆代,最先蹦躂的那幾股勢力,不都失敗了?有這鄭均、這蔡家在我們前麵動手,攪一攪博州的風雲,互相消耗,我們大楚才能光複!”
話音落下,一旁的擺渡人認真點頭。
而就在此刻,鄭均已經鮮血淋漓!
隻不過,雖然滿身是血,但鄭均卻放聲大笑,言語之中滿是戲謔:“元一老兒,你怎麼開始躲了?莫非比拚踏浪刀,也不敢和我比了?”
“既然如此,你就滾吧!我饒你一條狗命,以後讓江湖人知道,你們滄海派不過是偷學了一招半式的野雞宗門。”
“而我,才是踏浪刀正統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