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黎下意識的揮舞鴛鴦鉞,在這鴛鴦鉞撕裂青金天幕的刹那,赤霞琉璃火海如熔岩天河逆流而上。
可那輪刃剛劃出半弧,楊黎瞳孔驟縮!
不對。
中那小子計了!
自己下意識的手段儘出,將‘浮生燼’的琉璃焰全部傾瀉而出,就沒有護體之能了!
熾焰映出鄭均嘴角揚起的弧度,緊接著,便見鄭均那九輪璀璨日環憑空凝結。
雪守刀裹挾著熠日流光的金龍翱翔之威,竟將焚天烈焰硬生生蒸騰成漫天劫灰!
天邊雲層被撕成絮狀光斑,戰場中央赫然升起直徑百丈的純陽領域。
“轟!”
琉璃火海尚未完全潰散,流影浮生拳已穿透這真元亂流!
黑白墨色虛影在彈指間完成疊加,每道虛影都帶著玉璽蓋下的轟鳴!
拳鋒過處,空氣都震蕩起陣陣漣漪,而裹挾著鄭均青金真罡的罡風壓碎了方圓數十丈的琉璃火焰!
“小輩!”
楊黎喉間迸發龍吟般的長嘯,雙刃交錯成十字封門,儘力抵擋鄭均的‘流影浮生’。
可鄭均那看似縹緲的拳影突然凝成實體,猶如共工撞向了不周山,在玉璽之後轟然朝著楊黎殺去,刺目的火星在兵刃哀鳴中四濺,每粒星火都在半空炸開赤炎蓮花!
‘浮生燼’殘存的琉璃焰在做最後反撲。
赤金火海翻湧如龍,刀鋒破焰的刹那爆發出真龍長吟。
“昂!”
龍吟爆發,鄭均右腕翻轉間,淥水之氣自刃身蒸騰而起,竟在最後的琉璃焰所化的火海中劈出一道真空溝壑!
楊黎瞳孔驟縮,咬緊牙關,左臂騰起一層又一層泛著紫色的真元,約有六七層之多,試圖格擋鄭均的這一刀!
不過,隻見那刀光裹挾著真龍虛影,硬生生碾碎七重護體真元!
“如此強橫?!”
楊黎有些不敢相信,隻見得七重護體真元徹底被斬落,但楊黎仍舊有些不太擔心。
畢竟通竅武者,打通了身體的五竅中的一竅,光是肉身,也十分強悍,不比真元要差。
鄭均這一刀,已經被七層真元消耗了不少,如此一來,自己足以防禦下來。
不過就當楊黎不太注意的時候,卻忽然見得那淥水之氣所化的青色蛟龍猛然發出一陣金光,霎時之間血肉如豆腐一般,被輕易切割!
“嗯?”
楊黎先是一怔,接著便滿臉不可置信。
這種不可置信的怪誕之中,楊黎甚至都沒有感覺斷臂之痛有多麼疼痛!
就在楊黎愣神至極,骨骼碎裂聲混著血肉焦糊的響動撕開熱浪。
楊黎踉蹌倒退三步,斷裂的肩胛處噴湧出大片鮮血,鄭均的熠日流光順著刀痕竄上楊黎全身,讓楊黎感覺全身上下都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好個黑山鄭三郎!”
楊黎目光猙獰,嘶吼震散火雲,殘餘的右臂突然暴漲三丈,化作一整個琉璃火焰手爪,朝著鄭均撲來。
一瞬間,無數火流星自破碎的火雲中迸射而出。
見此情況,雙方的外罡大將連忙再度調動軍陣,進行抵擋。
然而饒是如此,雙方一些靠近前排的士兵也不慎被這火流星所燙到,輕者甲胄灼燒,重者當場身亡。
而那琉璃火焰爪襲來,鄭均不由一怔,緊接著刀勢自下而上撩起,帶起整片金光逆卷。
道身影碰撞處炸開赤白漩渦,轟鳴而起。
“這就是通竅武者嗎?!”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
觀戰的士卒們隻見金赤二色糾纏著直衝蒼宇,戰場中央升起覆蓋了陰陽魚般的氣旋。
當這熠日流光同浮生燼兩種神通迸發爆炸之後,兩道身影從這金赤二色的亂流中倒飛而出,各自在地麵上犁出三丈溝壑。
鐵甲破碎,各自狼狽。
鄭均身上甲胄破裂,內部青衫也是破損嚴重,衣袂上有明顯的燒灼痕跡,身軀之上,也是有一陣灼燒的燒傷痕跡。
不過鄭均,此刻卻是想要仰天長嘯。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
“楊黎,我贏了!”
鄭均橫放雪守刀,望著那落在城牆上,沉默不語的楊黎,昂首道:“不過你,也不差!以你的年歲,修行五十年便能夠和我爭鋒,你已經比那南宮平英強上數倍了,你不要太過於自卑,你也算得上我對戰的諸多強敵之中,最強的一個!”
“畢竟目前,鄙人目前從無敗績,輸給我,不丟人。若是你日後有機會活著,也可以給你的兒孫後代寫信,告訴你曾經十分光榮的敗給過鄭均。”
鄭均長嘯不已,就是要狠狠地上嘴臉。
極儘嘲諷,動搖對方軍心。
戰前摧其心,戰中攻其陣,戰後戮其身。
你們主將都打不過我,你們這些小兵還是趕緊為將來的事兒考慮吧!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原本就因為斷臂之痛的楊黎一瞬間便有些頭重腳輕,險些被氣暈在當場。
“匹夫豎子!”
楊黎氣得怒目圓瞪,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鄭均給千刀萬剮!
但奈何,如今沒這個本事。
和鄭均交戰之後,楊黎已經十分清楚了這小畜生的底氣。
這小畜生,竟然擁有三門神通!
而且這三門神通各不相同。
那金光刀法,時而如龍,時而如金烏,有時又能化為金焱,給予楊黎的壓力最大。
那淥水之氣,與金光刀法截然不同。
那金光刀法,可以說是金火雙性,而這淥水之氣,則是純粹的水係刀法。
水火不相容,但卻能夠被那鄭均調和的如此和諧,真是讓楊黎感到一陣驚懼。
除了這兩種刀法之外,還有一種隱隱有股王道之氣的拳法,黑白水墨之拳法,卻輔以印章轟殺,應對這拳法之時,不單單要注意席卷而來的拳勁,還要注意可能落下的印章!
不過,這拳法的表現形式似乎有幾分眼熟,似乎是記錄在浩瀚史書上的一種拳法。
不過無所謂了。
這三種神通,著實是讓楊黎感到一陣吃癟。
至於胳膊……
楊黎看了看空蕩蕩的斷臂,更加咬牙切齒了起來。
對於尋常人而言,斷臂可以說是天塌了。
但對楊黎而言,並非什麼問題。
隻需要用真元蘊養,便能將手臂重新給接回來。
就算是自己的原裝手臂丟了也無妨,選一個和自己比較契合的武者,砍下他的手臂來,用真元‘移植’便可。
隻不過區彆在於,原裝的手臂適應更快,移植過來的手臂適應更慢。
但無論是什麼樣的區彆,對於最初,自然是有很大影響的。
如此移植,也就代表著未來神通級的拳法,基本上就和楊黎無緣了!
這自然是讓楊黎臉色陰沉了下來。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之後,更是讓楊黎有一種十分憋屈的感覺。
但除了憋屈,卻又沒有其他說法。
打又打不過,兵又沒人多。
怎麼辦?
忍著,受著吧!
那名楊氏門客站在一旁,望著斷了一條臂膀的楊黎,不由有些遲疑,張口問道:“楊公,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高掛免戰牌!若敵來犯,便依陣盤防守!若敵不來,那我們也不出陣,跟他耗著!”
“那若是城外王府……”
門客還沒說完,便被楊黎打斷:“這一個月內,老夫都需要養傷!犄角之勢已破,若是那王府遭了攻擊,老夫讓你率兵馬殺出去救援,你去嗎?!”
聽到楊黎的話語,門客尷尬一笑。
自是不能。
那鄭均太恐怖了。
他可不敢出手。
就算是結陣殺出,也頂多挨鄭均三刀。
而楊黎氣勢洶洶的張口說著,接著便手臂血漬一甩,又陰沉著臉,張口道:“給我找個手臂,外罡武者為佳,若是沒有外罡武者,便去尋那橫練功夫比較出彩的!”
聽到楊黎的話語,那門客當即道:“楊公,城中有一武館,館主號稱‘玉破金剛’,修得金剛功已有四十餘年,前歲剛剛突破外罡,正符合您的要求。”
楊黎臉色陰沉,當即道:“那就上門,把他的左臂給我斬了,以寒冰真罡冷著,儘快送來!”
說罷,他感覺到周圍不少士卒的目光,一時之間臉色不善,甚至差點想要動手滅殺在場的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