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通竅武者,起碼在一州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譬如被自己斬殺的這幾個通竅,淵龍教分壇大長老、京城楊氏族人、黑山蟒主、北妖庭鹿妖王麾下大將。
都是有頭有臉兒的人物,被自己擊敗的江無涯,也是博州江湖上唯二的通竅武者。
此人潛藏在此,鄭均也不知道是何等原由。
而且對方的氣息,似乎是有些與眾不同。
“鄭將軍何必咄咄逼人,在下並無惡意。”
陰暗角落之中,一道人影緩緩從角落裡走出,帶著一抹妖豔的笑容,對著鄭均拱手笑道:“在下李鶴濟,見過鄭將軍。”
“此番前來,乃是奉秦王之命,前來做個說客,同鄭將軍好好談一談的。”
說罷,這李鶴濟便徑直走了過來,順手撈起那桌子上的酒壺,仰頭飲儘這葡萄果酒,殷紅酒液順著下頜淌進領口。
“鶴先生!”
看到了李鶴濟之後,那房博韜不由得一怔,緊接著便墜入冰窟了起來。
這位鶴先生,乃是秦王殿下身邊的心腹謀士,出入相隨,在秦王殿下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要高於他們房家那位通竅巔峰的老祖!
這位鶴先生,竟然跟著自己來了這平章郡,而且還待了這麼久。
自己做的一切,豈不是都被這位鶴先生看在眼中?
想到這裡,房博韜瞬間手腳冰涼,幾欲昏厥。
“沒用的東西!”
李鶴濟臉色陰沉,接著便指著房博韜,厲聲喝道:“去那海榆、朗康、舊陽、三灶四縣,挨家挨戶,磕頭道歉!”
聲音尖銳,頗為嘈雜!
而聽到了李鶴濟的話語,房博韜不由一怔,臉色微變:“鶴先生,這……”
他可是房家嫡脈子孫!
怎麼可能做出那等丟人現眼的事兒?!
這有關於房家的尊嚴!
房博韜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張口道:“我乃房氏子孫,我家先祖曾以文佐神武皇帝而定天下,房氏不可辱也!”
“不願意,那就去死吧。”
李鶴濟淡然張口,接著便一揮手來,登時引得一陣氣罡。
氣罡旋繞切割,在房博韜尚未反應過來之時,他的腦袋便已經落地,鮮血正欲噴湧而出,卻見那李鶴濟淡然揮手,潔白真元將其鮮血硬生生堵住,使得這幽靜的環境,並未被那鮮血所玷汙。
做完這一切之後,那有些陰柔的通竅武者李鶴濟再度轉過身來,揪著房博韜的腦袋,對著鄭均拱手道:“此子人頭,便算在下給鄭將軍賠禮道歉的賠禮,還請鄭將軍勿怪。”
鄭均見此,眼神微微一眯。
這李鶴濟隱藏的極好。
但鄭均剛剛斬殺了兩頭通竅大妖,並且在那六翼黑蟒的居所閉關了十餘天,對通竅妖魔的氣息十分敏感。
因此,在這李鶴濟施展了潔白真元之後,便第一時間洞悉了對方的身份。
妖魔。
這李鶴濟,乃是一頭妖魔!
而一旁的唐豫,並沒有看出李鶴濟的身份,而是對李鶴濟尊敬拱手:“鶴先生。”
李鶴濟瞧都沒瞧唐豫一眼,而是看向鄭均,嘴角帶笑,又接著道:“鄭將軍身負煞氣,怕是方才獵殺了兩頭妖魔吧?距離這平章郡最近的,應該是黑山上的那頭畜生,那畜生可是活了一千多年呢,將軍好生厲害,正是秦王殿下,所求的奇才啊!”
“另一頭,應該就是那鱷鋒了吧。我同它打過交道,氣息熟悉了些……鄭將軍以一己之力斬殺兩尊通竅大妖,真乃蓋世強者!普天之下,可沒有晉階方三個月,便斬殺四個同階存在的通竅武者呢!”
聽到了李鶴濟的話,一旁的唐豫不由得目瞪口呆了起來:“鄭三郎,竟將黑山上的那頭蟒妖斬殺了?!並且除此之外,還斬殺了一頭通竅大妖?!”
震驚。
除了震驚之外,唐豫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與鄭均這尊康樂郡守相比,他這個平章郡守,簡直是人機中的人機、廢物中的廢物。
唐豫想到自己先前竟然還想和鄭均爭一爭,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後怕了起來。
鄭均見此,不由神情肅穆了起來。
這李鶴濟,應該就是先前黑蟒所提到的情況。
妖魔,投效人族‘明主’,企圖搖身一變,變成瑞獸、靈獸乃至神獸了。
鄭均問道:“同族身死,鶴先生難道不會覺得有些不舒服嗎?”
對於鄭均叫破了他妖魔的身份,李鶴濟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而是張口道:“一頭蟒蛇、一頭蠢鱷,都是卵化濕生之輩,何來同族之說?”
鶴也是卵生的,你忘了怎麼下蛋的是吧?
鄭均在心中默默吐槽一聲,不過並沒有說出口來。
畢竟無論是自己前世古代,還是如今的大周朝,鶴其實都不是‘卵化濕生’,因為在古人想法之中,鶴乃是仙獸,因此有著‘眾禽鶴獨胎’的說法。
而大周朝亦是如此,鶴在飛禽之中獨孤高,前魏之時,鶴便是祥瑞征兆,風評不錯,便從‘卵生’的行列中脫離了出來。
不過饒是如此,也逃不過‘披毛戴角’啊。
都是妖魔,還看不起人家了。
鄭均搖了搖頭,不過沒有將自己的這些想法說出來,畢竟這李鶴濟說的也有些道理。
這是蟒蛇、那是鱷魚,而他是白鶴。
這也不是一個種族的。
隻是人族強悍如斯,將其他種族紛紛打成了一個統一的‘妖孽’稱呼罷了。
南妖庭多飛禽、北妖庭多龍裔。
便是如此,妖魔,也是要尋與自己親近的種族。
“先前的條件,鄭將軍應該也已經知曉了,在下自南國而來,世居南國碧雲島,先祖曾是大魏開國瑞獸。”
李鶴濟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羽族同類,不少都是心慕秦王,秦王殿下不日便會起兵,立不世之功,鄭將軍若是願倒戈卸甲、以禮來降,屆時我羽族與秦王合流,誅殺的一切‘卵化濕生’,妖丹儘取,而在下府中,也有幾把你們人族遺落的法器神兵,都可儘數贈予將軍。”
說罷,李鶴濟又繼續激昂道:“鄭將軍,秦王殿下也承諾,若是鄭將軍誠心相投,秦王殿下的嫡長孫,可拜將軍為師,待秦王殿下一統天下,晉升法相之後,也將傾天下之力,來日助將軍凝聚法相,你看如何!”
鶴本就好鶴唳,因此這李鶴濟講起話來,倒是滔滔不絕。
不過原本還有點興趣的鄭均,聽到最後一句話,瞬間就打消了一切。
先法相帶動後法相?
你當我傻逼?
還傾天下之力,助我凝聚法相。
我會信這個?
你這個秦王,怎麼比起我記憶中的秦王,手段低劣這麼多啊?
“鶴先生,秦王殿下誠意十足,我很感動。”
鄭均沉吟片刻,張口道:“茲事體大,容我考慮考慮。”
雖然心中已經拒絕,但鄭均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直接開口。
萬一那秦王起兵,雖然其本人身在關中,但很明顯,秦王的勢力範圍已經擴張到了嵐州,自己的康樂郡就在嵐州以北。
若是引兵而來,自己又將會有無窮無儘的麻煩事兒,他還想去青州一趟呢!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李鶴濟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