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現在的情況,同他的計劃有些不太一樣。
他的計劃,是壓服魏王、韓王兩個弟弟,然後橫擊西狄的胡楊單於,最後南下,平定僭越稱帝的賊子蕭鑾,使得大周重新歸於一統,建立一個國祚延綿的千年大周。
但萬萬沒想到,第一步就出了問題。
此地,集結了博州節度使蔡抗、嶽國公舒衛淵以及越王李侗三尊元丹武聖,耗時數月,竟然隻是擊敗了彭州新陽的韓王,至今未曾平定今州的魏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關中的秦王又鬨了幺蛾子,甚至比韓王、魏王更過分,直接說自己‘弑父’,要奉天靖難,討伐自己,兵鋒甚至已經過了弘農郡,即將逼近京師。
這讓永昌皇帝這位大周朝真正的正統皇帝感到十分憤怒。
朕才是天子,朕才是先帝欽定的太子!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是皇室血脈,非要和朕作對?!
難道就不怕同室操戈,惹得江山傾覆嗎?!
就在永昌皇帝憤怒至極之時,卻忽得瞧見了鎮撫司指揮使鐵沉舟的近日鎮撫司總結消息。
翻看第一眼,便讓永昌皇帝不由一怔。
“博州康樂郡守鄭均,五千騎破秦軍二十萬,斬十萬餘眾,殺二通竅,威震嵐州?”
看到了這個消息,著實是讓永昌皇帝為之一怔。
這種戰果,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過。
但都是元丹武聖率領五千精銳鐵騎,橫掃一些草根流寇的。
而如同嵐州這種成組織的士卒被橫掃,十分罕見。
上一次相差無幾的情況,還是大周開國之時,先帝初入元丹,率萬騎行軍,襲殺大昌偽帝的潰兵部,三日擊潰十數萬人。
但彼時,先帝為元丹,而敵軍行軍雜亂,隻有三尊通竅武者在軍中。
並且,隻是擊潰。
如今這鄭均,通竅二境鎮殺兩尊通竅,殺十數萬?
這有些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些。
這其中,定有貓膩。
永昌皇帝繼續看去,卻見得後方還有鐵沉舟的詳細記載。
嵐州失陷,鎮撫司力量有限,隻能探查處確實有軍隊向鏡淵郡行進的消息。
而博州方麵的鎮撫司,則是探查到鄭均確實率騎兵出城的消息。
根據鐵沉舟估計,這事兒應該是真的,但殺敵數絕對是被誇大了。
不過這消息,並非鄭均傳出,而是從嵐州城傳出。
這倒是讓永昌皇帝感覺頗有深意了。
永昌皇帝冷笑道:“看來,或許是損兵折將之後,房翼這老賊想借此機會,向朕那秦王弟弟索要資源,以求突破元丹啊。”
一念至此,永昌皇帝毫不猶豫,接著便下詔道:“來人,詔嶽國公、博州節度使!”
“諾!”
大內太監總管當即領命而去,催動真元,化為遁光而去,不多時,舒衛淵與蔡抗便匆匆趕來,拜謁永昌帝。
見二人趕來,永昌帝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將手中密信遞了出去,張口道:“兩位,且看此事。”
見永昌帝如此嚴肅,這兩尊元丹武聖同時一怔,伸手接來,互相傳閱。
舒衛淵神色不變,而蔡抗卻吃了一驚。
自家孫女婿這麼猛嗎?
就算是二十萬頭豬,抓都要抓三天吧?
“博州名將鄭均,朕甚是歡喜。”
永昌帝大笑不已,看向了一旁的蔡抗,對著蔡抗笑道:“蔡卿,這鄭將軍你可曾熟悉?此人,可曾婚配?”
永昌帝已經決定了。
他要立典型。
軍中精銳久攻永定郡不下,自然需要好消息來激勵。
既然鄭均擊破二十萬的消息在敵軍中所傳,那麼自己自然要大肆宣傳一波,徹底坐實這事兒!
如此,好叫軍中知曉,我軍竟還有這麼一位用兵如神的良將,輕鬆擊破了秦軍的威脅!
敵人雖然眾多,但有鄭均這樣的神將在,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朝廷遲早能平之。
因此,永昌帝要給鄭均一些名譽。
比如招為駙馬,尚公主,加官進爵。
“陛下,老臣不才,鄭均正是老臣孫婿。”
蔡抗聞言,也是明白了永昌帝的意思,當即站出身來道:“老臣孫女安筠,數月前許予鄭均,已成婚。除此之外,博州鄧、範兩家,皆以許女為妾室,宣州盧氏也遣嫡女……”
聽到了蔡抗的話語,永昌帝不由失笑道:“小小年紀就納了四個,可是要擔心身體吃不消啊。”
蔡抗也跟著笑了兩聲。
不過如此,永昌帝也不打算下嫁公主了。
皇室,也要有皇室的威儀。
但此子不過二十,便急不可耐,由此可見也是好色之輩。
這就讓永昌帝放心了。
不怕人有缺點,就怕人沒缺點。
你一個武將,既不貪財、也不好色、更不濫殺。
你想乾嘛?
“韓庶人之女,前清寧郡主,在新陽和楊氏嫡女一同被俘了吧?就賞賜給鄭均為婢,表彰其為國儘忠之心。”
永昌帝隨口說著,將自己的侄女許了出去:“賞黃金萬兩,禦馬監那匹叫‘逐月’的雪馬不是沒主人嗎?一同賜予鄭均吧。”
雖然在血脈上是侄女,但叛亂者的女兒,已經被踢出了皇族序列之中。
不過就算被踢出去了,畢竟也是姓李,難以處置。
總不能真留在宮中刷虎子吧?
如今正好有鄭均這個‘勇猛過人’的忠臣在,既如此,那就許出去便是,也安心。
所謂為奴為婢也就是個名頭而已,實則是賞為妾室。
至於楊氏嫡女?
順手的事兒。
蔡抗沒有說話,很是放心。
鄭均與楊氏有血海深仇,至於韓庶人的清寧郡主更是沒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這兩女,對自己的孫女沒有任何威脅,純玩物,許了也是無妨。
不過就在此時,舒衛淵忽然張口道:“陛下,鄭郡守用兵如神,既如此,不若令鄭郡守全權負責嵐州事宜,以免房氏會兵。”
“房翼雖是通竅巔峰,但也隻是通竅巔峰,尚且未曾踏足元丹,令鄭郡守應對,足以周旋,嵐州方麵壓力便全失,屆時陛下可悄悄派遣末將或者蔡節度使、越王換將,一舉斬殺房翼,拱衛京師。”
舒衛淵的話語十分冷靜,而永昌帝深以為然,當即張口道:“來人,擬詔。”
“朕聞褒德旌功,聖王之弘製;崇勳懋賞,盛世之典章。康樂郡守鄭均,器宇軒昂,韜鈐夙蘊。鏡淵之役,秦軍二十萬壓境,勢若摧城。卿獨領五千精騎,夜銜枚而渡險,晨分陣以合圍。鐵騎所向,斬敵首如刈草;玄甲所臨,破堅陣若裂帛。三軍為之奪氣,列郡因之解懸。此等殊勳,實冠群僚!”
“今特晉卿為博州行軍道大總管,總製九郡軍務,賜雙旌雙節;兼領平嵐州叛亂大都督,準開府建牙。功可封侯,食邑千戶,世襲罔替。望卿克紹忠勤,早清叛亂。其勉旃哉,無負朕心!”
“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說罷,永昌帝頓了頓,略微沉思片刻後,再度張口道:“至於這爵位,便改直隸恒順縣為定秦縣吧。”
“爵封,定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