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映照之下,一把黑紅色巨斧在蠟燭的燈炎下發出幽幽的光。
巨斧造型古樸,樣式類似西方的古戰斧,半個車**小的斧刃麵,呈誇張的月牙狀,足足占去了總長的一半,斧麵上有一個閃電樣的花紋。
而厚重的斧背上,探出三根山字形狀的尖刺,仿佛嗜血的獠牙。
“大叔,你撿這麼一個大斧子乾啥?”易風問。
段千刀能提過來但顯然應該用不了,他不夠力,而且從斧柄相同的樣式看,這是兩把一對兒。
“猜錯了,這東西不是我撿的,它倆本來就擱在那兒,地下室裡除了鈔票就是它們了,卡槽都是嵌入地麵的。”
說話間,段千刀轉身又過去把另一把青紫色的巨斧也從角落裡挪到光亮處。
“八成是貪官拿來鎮墓辟邪的古物。”段千刀敲了敲斧麵,補充道。
易風回頭,見趙盾正盯著兩把大斧子躍躍欲試。
“你去拿過來,咱們仔細瞧瞧。”易風用肩膀碰了一下趙盾,嘴角上掛了笑。
“好!大叔,借我試試分量。”趙盾從易風身後過來,兩手一垂,輕輕一探一抓,兩柄巨斧離地而起。
之後,趙盾一臉欣喜的把兩把巨斧舉到眼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在麵前還互相輕輕碰了碰,發出沉悶的金戈嘶鳴聲。
“好用!”趙盾兩眼放光,由衷讚歎。
趙盾一臉欣喜,段千刀和曹大方卻張大了嘴,瞠目結舌。
為什麼東西拿在你手裡,就像集市上買菜刀的大媽一樣,貼著臉左看右看似乎還不放心,非要在鼻子尖前麵碰一碰,聽聽聲音?
這東西拿在手裡,跟一手舉一個煤氣罐有什麼區彆!無非煤氣罐是圓的,斧子是扁的,但你舉著倆煤氣罐一直不放下,還要再點評一番就不人道了。
是的,不人道。
普通人就該像曹大方這樣的菜雞,再或者像老段這樣兩手提著走,再或者像送煤氣的手、腰、腿一起配合搬運的。這才叫人道,人走的道。
你個非人類!小戰士曹大方對趙盾頓時心中悱惻又心生敬畏。
段千刀也差不多,感覺對方拿著斧子就跟自己掏出打火機點煙一般隨意。
“趙娃,這倆玩意本來是墓裡的,叔也用不上,你喜歡合用就拿走,算是叔借花獻佛的見麵禮!”
段千刀不愧是102巡守隊的帶頭大哥,趙盾改稱“趙娃”了,大叔的“大”也不要了,簡稱“叔”了,甚至都能靈活運用“借花獻佛”這個成語了。
監獄裡,拳頭大就是真理這話,影響深遠。
“這合適嗎?”趙盾拿著兩柄巨斧隨手揮舞了一下,挽了兩個斧花。看看易風,又看看天語,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征詢意見。
“既然大叔用不上,那你就收了吧,反正東西在誰手裡都是為大家出力,再說也是大叔的一片心意。”易風沒準備玩兒什麼半推半就,直接一口咬死替趙盾收下了。
“謝謝大叔!”趙盾提著倆斧子垂在左右腿側,向段千刀鞠躬致謝。
這是發自內心的,在易風和天語看來,趙盾對這兩把斧子的喜歡都能趕上紅光匕首了。
“大叔,其他墓葬裡也有地下室嗎?”易風自己都忍不住有了些小期待,萬一也有自己喜歡的好物件呢!
“沒了,之前我帶人探了好幾天,沒發現其他有地下室的。”段千刀的話雖然絕了易風的念想,但也讓易風幾個好感倍增,畢竟老段就這麼一個地下室卻第一時間帶他們下來了。
這也算情分。
參觀完了地下室,清楚了老段有哪些存貨,一行人就拾級而上,回到了地麵。
上來之前,趙盾從地下室裡雜物中揀出一條鐵鏈來,在身上交叉一捆,兩柄巨斧隨手斜插在背後,巨大的刃口向兩側張開嘴,寒光四射,映襯的整個人也異常威猛。
102巡守小隊添丁增員,自然要重新分派居所。
葉天語單獨住一個小宮殿,段千刀讓人把向陽的一間宮室收拾出來,地上拿兩塊木板一拚,還鋪了稻草,蓋了張帆布,門口還扯上了一塊白布。
易風三個一間,就在葉天語的左側,而段千刀、曹大方及另外三個仍擠在有地下室的這間墓塔宮殿裡,其餘的人平分了剩下的4間宮室。
“出去轉轉!”安頓完了的易風很快就向段千刀報備。仇朗他們對易風四人的言傳身教裡,對環境再認知是必須的。
“也好,免得晚上睡不著覺!”段千刀表示理解,畢竟這裡是墓園。
“要不,我跟你們去?”老段隨即提議。
“不必了,一群人擱在這兒,您是主心骨,我們可以多帶一個人去!”
“我去。”曹大方自告奮勇,挺了挺乾癟的小胸脯,怎麼看都像是軍隊擴招那會兒把關不嚴的產物。
“喪星。”常飛難得答了句話。
“喪星?”聞聽此言,段千刀宮室內的五個人全都一愣。
“不是說這家夥沒用嗎,我們帶出去順便曆練曆練。”易風道。
“行。去,叫喪星過來。”段千刀指了指曹大方,小曹立刻快步出門。
十幾分鐘後,離開墓地已經有些距離,五個身影沿著一側河岸向四周巡探,小河清澈見底,看似不深,其實中央應該也有2米多深。
易風在前,葉天語隨後,中間是喪星,後麵是常飛和趙盾。
前麵的易風一揮手,隊伍停下來,喪星差點直接條件反射趴地上。
易風打個手勢,伸了3個指頭,常飛掏出消聲器往槍管上一套,舉槍瞄準了隊伍側麵的山坡。
第1個行屍腦袋探出來,一聲低沉的輕響,對方頭下腳上,栽倒坡上。
之後第2個、第3個行屍腦袋一露頭,又是兩聲緊湊的輕響,便先後消失在坡那邊。
天地間再次恢複了寧靜,弓著腰的喪星若無其事的直起身。
“你怎麼稱呼?”易風回頭問喪星,畢竟“喪星”隻是個綽號。
“我叫雷任,任務的任。”眼鏡男看一眼易風,老實答話。
“剛才讓你跟我們巡邏,你點頭就跟我們來了,不太像你啊?”易風隨口一問。
“像我…像我什麼?”雷任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獨自跟幾個陌生人巡邏,你就不想推脫一下?”按老段的說法,這家夥膽小如鼠,上不了台麵。巡邏卻很乾脆,易風故有此問。
“我…我覺得跟你們在一起…會…更安全……”
本名雷任、外號喪星的眼鏡男竟吞吞吐吐的說出這麼一句有水準的話來。
“為啥呢?”說話的趙盾跟在後麵,背著巨斧,心情正好。
“因為…因為…你們有能力者!”
不曾想眼鏡男又吞吞吐吐卻冒出一句雷人的話來。
“我靠,弄半天,你小子門兒清,扮傻充愣裝糊塗!”易風一轉身,伸左手一把揪住了眼鏡男的脖領子。
“老實交代,你究竟是什麼人?”易風眼睛逼視著雷任,右手一把匕首就貼在對方腰上,隨時斜向上直達心臟。
“我就是一囚犯!”
雷任恍惚間看到易風眼睛裡似乎紅芒一閃,立刻苦瓜臉更苦了,雙手倉皇張開就差抱頭上了,大嘴一咧滿臉委屈。
“靠,你不是要哭吧!”易風悻悻然的鬆開了手,就隨手一提這家夥渾身沒有二兩肉,感覺像毆打小朋友。
“等會兒再跟你算賬。”易風說完,扭頭凝視前方。
如蒙大赦的喪星本以為易風會動粗,都已經閉眼準備挨揍了,甚至張開雙手也不是為了抱頭,而是為了及時摘眼鏡。
準備挨揍先摘眼鏡,是個好習慣。
這時節,眼鏡就是命,能保持一副眼鏡完好到現在,說起來全是淚啊!
結果啥都沒發生。
睜開眼,理了理被捏皺的領口,卻看見易風三個不知何時已經圍攏在葉天語身邊,葉天語正小聲說著什麼。
然後就見易風三個站到自己前麵,葉天語站在自己後麵,一個個屏息凝神,槍口端起,目視前方500米處的一處窪地。
那片窪地似乎是被河水常年侵蝕,才導致地底泥土被掏空,地麵逐漸塌陷,慢慢形成。
但因為地勢原因,人的視線能看到窪地更遠處,卻有一大片近端視線盲區。
空氣似乎也頓時緊張起來,又等了兩三分鐘,一個白色的東西慢慢從遠處的窪地裡升起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圓。
等到露出半個球形的時候,喪星透過眼鏡眯縫雙眼也才看明白,竟是人的半個禿腦袋,因為已經看到一雙眼睛了。
等整個腦袋都顯出來的時候,喪星隱約識彆出那是一張十分精致的麵龐。
彎眉、鳳眼、鵝蛋臉,紅唇、酒窩、明星鼻,怎麼看都是個十足的美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