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挑戰隴山的地位,昭陽的強大,毋庸置疑。
其駐地內的房屋,主材料用的竟都是青石和鐵。
具體的操作方式,應該是先打地樁,然後用巨石與小石塊,堆出房屋的胚形,最後再將鐵礦燒融成漿,趁著沒凝固,迅速澆灌成型。
這樣建成的房屋,外表帶著一層黑亮的鐵紋,美觀還隻是其次,關鍵是防禦力,異常驚人。
而昭陽駐地,不光數百棟房屋,全都是這樣的,外圍還有一圈用同樣方式建的城牆,總長大概三千多米。
夏鴻一邊朝主樓走,一邊仔細端詳手中的石塊。
石塊呈青色,內層有很清晰的黑色紋路,夏鴻握著石塊需要微微用力,才能捏碎,可用指甲順著黑色紋路輕輕一扣,石塊立刻就破開了。
“石頭到處都有,可這麼堅硬,而且順著紋路就能輕鬆破開的石頭,就不好找了;而且正常的鐵漿,冷凝速度太快,也沒法澆灌的這麼完美,中間應該還加了其他什麼特殊的材料。”
夏鴻抬頭,朝昭陽北側看去,一座高數千米偌大的冰霜岩壁,自東向西綿延而去,根本望不到頭。
恰如大夏駐地在雙龍山西側下,昭陽也位於平西原北側的邊緣,眼前這座岩壁,就是平西原的北方儘頭。
“這北邙山的規模,看著比隴山和雙龍山都要大,上層的岩壁冰晶,最厚的地方都有上百米了,這青色石頭,不出意外,就是從岩壁下方取的。”
來昭陽兩天,夏鴻即便沒有專門去打聽,僅是靠耳朵偷聽,也了解到了許多有關昭陽這邊的信息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冰淵所有營地,因活動範圍太小,隻能在有限的空間裡攫取資源,所以建築,都極具地域特色。
如大夏,因靠著紅木嶺,所以建築多以木材為主;
而五原先前的那些營地,因山洞較多,多數營地都將駐地建在山洞裡,除了用木材,還要加鐵材,穩固山洞結構;
蜂巢更直接,平原不安全,就把駐地弄在了地底;
…………
夏鴻用力將手中青色石塊捏碎,覺察其防禦力,比純鐵都要厲害,再看北邙山,神情立馬就有些不一樣。
顯然,無論是其餘營地,還是自家大夏的建築,防禦能力都不如昭陽這種,用青石和鐵槳做出來的屋子。
“岩壁這邊沒有寒獸活動的痕跡,昭陽的背部,基本可以確保安全,前麵有三千米的環形青鐵牆守衛,再加上內裡如此堅固的建築,抵擋一般的寒獸潮衝擊輕輕鬆鬆,若是算上他們的禦寒級、掘地境,那就更是不得了,難怪敢跟隴山叫板,實力確實很強!”
平穀、北邙山、青石鐵屋……
這些東西固然也很重要,但頂多也就是幫夏鴻長長見識,這兩天他著重去偷聽的,當然還是營地內人們交流時,透露出有關昭陽營地實力的內容。
他住的屋子就在主樓邊上,平時附近進進出出的,都算是昭陽的中高層,所以兩天偷聽下來,他了解到的情況,還真不少。
“禦寒級人數應該是二十左右,掘地境五千以上,伐木境有兩萬多,全營地總人口,大概是六萬多,這跟隴山的差距,已經微乎其微了,侯虎要是沉得住氣,再發展一段時間,超過隴山,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夏鴻思索之際,已經走進了主樓,剛剛通知他的那人也立刻迎了上來,帶著他上了主樓二層。
昭陽所在的平穀,就挨著北邙山,跟境穀的地形差不多,是一塊突兀凹陷的穀地,主樓就位於穀底的北側最深處,靠著北邙山岩壁,整體為正方形,雖隻修了兩層,但橫長卻有三百多米,高度也有二十米,比大夏的主樓,可要大不少。
而且,主樓的牆壁厚度,足足有三米多,跟最外圍的城牆厚度都差不多了,防禦力想來也極其驚人。
“大人,這裡我不能進,您自己進去就行,請!”
“多謝了。”
二樓正廳門口,夏鴻給帶路之人道謝過後,便大踏步的走了進去,看到正廳內左右已經坐著十五人,眼睛立刻掃視了一圈,才緩緩朝前走去。
“去隴山的八個禦寒級裡,帶血衛軍的侯化,還有侯通兩人不在,另外六個都在;其餘九個人,有七個我都還沒見過,看衣著也是昭陽的人,那兩個衣著稍微有區彆的,一個白淵的頭領白秋成,一個是東康營地的董忠,這兩家,也過來了!”
來昭陽兩天,他沒有去主動認識什麼人,侯虎這兩天也並未找過他,所以到現在他認識的人也不多。
不過坐在前排的白秋成和董忠,因為之前在暗中窺探過,他還是認出了身份,再算上有六個之前都見過一次,所以廳內他真正沒見過的人,隻有七個。
夏鴻這邊剛剛將廳內眾人掃視了一圈,首座上的侯虎就已經親自迎了下來。
“洪兄來來來,坐我旁邊來!”
不光侯虎,廳內其餘十五人,也都站了起來,對著夏鴻微微拱手,眼神裡都帶著一抹尊敬。
冰淵,奉行強者為尊!
顯然,那晚夏鴻與李天成交手時,展現出的實力,已經贏得了這些人的尊重。
夏鴻臉上帶著善意的笑容,看到侯虎在主位邊上,放了把一模一樣的座椅,還示意自己坐上去,先是收起臉上的笑容,隨即緩緩露出一抹怒色。
“侯兄,這是何意?”
侯虎明明看出了夏鴻眼中的怒色,卻還是故作不解的問道:“昭陽一向尊重強者,洪兄實力不比我弱,理當與我平起平坐,洪兄為何?”
“洪某願意留在昭陽,說到底就兩點,一是看不慣隴山的霸道作風,二是受侯兄舉兵反隴的義舉感染,有此兩項,我才決定留下,助侯兄推翻隴山,為隴右大地生活的萬千人類,討一個公道……”
夏鴻說完一頓,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怒聲反問:
“且不提我對留在昭陽並無興趣,難不成,侯兄心裡認為,洪某是那種在乎座次虛位的小肚雞腸之人?”
聽到夏鴻這兩段話,侯虎臉上的不解,迅速轉變成了喜色,但發現夏鴻怒容未消,他立刻就將喜色全都收了起來,旋即露出忐忑,猛拍額頭,歉意道:
“洪兄一腔熱誠,俠肝義膽,是侯某小人之心,萬望洪兄息怒,這座次,確是按實力排的,洪兄不坐,我又如何好坐在…………”
“侯兄不必多說,你為昭陽頭領,是主,洪某於昭陽不過是客,再說後麵對付隴山,也以昭陽為首,其餘營地為輔,洪某形單影隻,出不了多大力,座次怎敢比主位靠前,隨便找個位置給我即可!”
侯虎眼底深處,笑意愈發濃厚,但表麵卻連連擺手正色道:“洪兄雖隻一人,可實力驚人,連李天成都能逼退,對付隴山,還得多仰仗洪兄,怎麼會出不了多大力?”
他沉吟片刻,給左側一人使個眼色,道:“這樣,我讓侯泉把位子讓出來,洪兄先坐著,如何?”
“那就卻之不恭了!”
夏鴻也沒有再演下去,見左側首位那人把位子讓了出來,直接點頭走過去,一屁股坐了下來。
兩天時間把自己晾在一邊,再次見麵,這侯虎居然先試探了自己一把。
夏鴻心中不免有些意外,可低頭思索了片刻後,覺得侯虎的行為,也在情理之中。
那晚逼退李天成時,自己表現出的實力,是不弱於侯虎的,他要是一點都不忌憚自己,反而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