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萬苦之下,蘇然最終僅是往旁側移動了半步。
這半步,讓對方的巴掌晚了半秒鐘落在自己的臉上。
王德自己甚至都沒察覺,隻是惱怒得很,用力打下。
但也僅此而已了。
現在蘇然的境界,隻能讓開這半步。
然而,王德這一巴掌,最終卻也還是沒能落在蘇然的臉上。
因為從車簾外麵,探進了一支劍鞘,硬生生橫在了蘇然的臉和王德的巴掌之間。
王德的這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那劍鞘之上。
劍鞘紋絲不動,王德的手掌肌肉卻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臉上剛剛凶狠憤怒的猙獰表情猛地一僵。
蘇然扭過頭來。
握著劍鞘的是一隻纖細的藕臂,看著和那王德都不在一個量級上,卻輕輕鬆鬆擋下了這巴掌,人還在車外,根本沒進來,聲音淡淡道:“王將軍三更半夜跑到我們這裡來,有事說事,沒事就回去休息吧,省得大家都不安生。”
是玉竹。
她什麼時候靠近的,什麼時候出手的,怎麼出手的,蘇然和王德都沒察覺。
她的實力還在眼前這個凶橫的武將之上!
至少是四階往上的武者。
在這世界,武者雖有九階,但能達到七階之上就已經是世所罕見的高手了,四階以上,那也是少見的強手了。
是了,那女帝派人看著自己,就算自己是個沒本事的昏君皇帝,派一個沒武功的青梅來料理雜事,總該有個高手在。
蘇然卻有些意外地看著車簾外那俏麗的身影,沒想到對方會出手幫自己。
玉竹看自己不順眼,他還以為對方會任由自己被一巴掌掀翻呢。
王德的臉色陣青陣白,他敢對蘇然和青梅張狂,但玉竹這一出手,他就明白,對方比自己厲害不知道多少,他再怎麼惱火,也沒法繼續下去了,不然要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今天這事情本就是他胡來在先,真搞大了,他最不好解釋。
他的語氣終於軟下來:“玉竹姑娘說得有道理,是我王某沒分清楚主次,我來這裡自是有事的,陛下要我請這位大梁皇帝過去,還請諸位配合。”
“陛下的旨意?”
青梅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玉竹也緩緩收回劍鞘。
蘇然卻是心中一慌。
三更半夜,那女強人找自己乾什麼?不會是改了主意,今夜就準備把自己給宰了吧?
不,不對!
真要把自己宰了,沒必要派這性格張揚跋扈的王德來,讓玉竹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砍了才是真的。
那是什麼事兒?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雖對王德不爽,卻也隻得老老實實地下了車,緊跟在王德後麵。
青梅想了想,也跟了上來,帶著那頭狼狗看著蘇然。
玉竹倒沒動,隻是看了一眼,美眸含煞。
蘇然倒很想知道這妹子這時候想的是什麼,可惜,今天對她的帝王心術早就用光了。
帝王心術的一天,不是按照二十四小時輪轉的,而是一個大概的一天,蘇然這兩天研究過,他每一次夜晚睡眠結束後,第二天醒來之後,帝王心術對每個人的三次心聲能力就會重置。
今夜他還沒入睡過,自然不可能聽見。
倒是那王德老實了許多,臉上的羞惱一下子都不見了,對玉竹客客氣氣一拱手,才是將蘇然帶走了。
臉上也浮現出和善的笑意。
但蘇然從王德的眼睛裡看出了他卑劣的心聲。
——碼的,這兩個小娘皮,彆讓我抓住了把柄,找陛下告你們一狀,到時候讓陛下把你們賞給我,我讓我手下全營的將士把你們輪個遍,再丟給野狗……
下一句則是。
——這狗屁皇帝,找個機會也要你好看!
蘇然眼簾低垂。
天宸女帝治軍嚴明,盛名在外,但畢竟偌大的帝王、偌大的軍隊,知人知麵不知心,自也是少不了各色人等的。
這王德,就不是什麼善類。
不過這一路上,王德倒沒再說什麼做什麼,怕也是擔心耽誤了時間,被那位女帝陛下責罰。
相安無事,一路無話,蘇然隻從他心中看出那些令人作嘔的想法。
他想著或許得找個機會先下手為強,把這個王德做掉,否則這個睚眥必報的家夥,搞不好會對自己下手。
路上,蘇然倒是低聲問青梅道:“其實……我有個問題……你們那位女帝陛下,全名到底叫什麼嗎?”
青梅似還在惱火蘇然,雖一路跟著,卻也一直沒和蘇然搭話,默默穿過冗長的天宸軍成片的軍帳,這時候聽到這個問題則瞬間瞪大了眼睛,露出吃驚的神情。
“這你都不知道?她叫..….呸,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真是個昏君,國家都被我們陛下滅了,卻連我們陛下叫什麼都不知道,我就不告訴你!”
蘇然:“……”
她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