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塔達爾王國,山南領。
阿伯勒的公國腹地,風雨欲來的陰沉烏雲壓得極低,仿佛要將公爵居城的堡壘吞噬。
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城堡的會議室,屏退了侍從和仆人,阿伯勒獨自坐到那張寬大卻冰冷的椅子上,扶著額頭,眉頭緊鎖。
這間不久前坐過諸多南方貴族和領軍者一起共商大事的廳堂內,此刻顯得格外冷清。
自他領著數萬敗軍退出烏薩托王領,回到南方,那些烏利亞人是第一個離開的。
接著便是零零星星,其他損失慘重的南方貴族。
連威望極高的屠龍者瓦倫西斯都在大戰中身負重傷,此次進軍王城奪位行動的失敗,讓選擇跟隨他的貴族領主們人心惶惶,紛紛重新打起了各自的算盤。
阿伯勒心裡清楚,此事心氣已泄,自己如今隻剩下兩萬不到的東征軍還能捏在手裡,即使加上能從公國與投靠自己的領主,他也最多隻能再征召出一萬兵力的雜牌軍,靠這些軍隊,彆說拿下王城去乾掉卡索那個混小子,就是想再打進烏薩托領,恐怕都要冒極大的風險。
要不是那些該死的奧蘭德人多管閒事!
攥緊拳頭,阿伯勒好半天才忍下失敗的憤恨。
接下來該怎麼辦?
維持現狀?
雖然自己在公國和山南領的地位暫時無可動搖,但時間一久,麾下的貴族們肯定會逐漸搖擺。
如果卡索那小子足夠聰明,大手一揮,直接赦免叛亂的領主,那未來會有多少人選擇背叛自己?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也在公國馬上登基稱王?
宣布卡索勾結北方王國入關,是叛國的偽王?
阿伯勒尚在沉思對策中猶豫。
這時,外麵的走廊,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跑到門前,迫切的敲門,高聲彙報:“公爵大人,山南領北方邊境送來軍情,發現大批.大批什麼.亡靈,屍鬼大軍,活死人的軍隊正朝公國這邊湧來!”
公爵詫異的轉頭看向大門。
“亡靈?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話語頓住,這才緩緩回想起不久前,來自王國東部“索博尼茨領”那些使者的求援和警告.
公爵居城的酒館裡,彌漫著濃烈的酒氣,昏暗的角落,瑪姆爾獨自靠牆坐著,愁眉苦臉。
他麵前的酒杯已空了好幾個。
此前,妻子為贖回被奧蘭德人俘虜的自己,已經付出了家族中多年積累的全部財富,如今世代繼承的莊園領地變得一貧如洗。
他當初被那劍法超群的少女傷得不輕,又在地窖裡被監禁了那麼久沒得到救治,直到最近,才在老家巫醫的折騰下,差不多養好了大腿的傷勢。
可這也讓自己在巫醫那欠下了一大筆錢。
瑪姆爾此刻滿心懊悔,養傷期間,他沒能趕上阿伯勒公爵進軍烏薩托的戰役。
儘管聽聞那叛逆奪權的戰役失敗了,但公爵並非國王,騎士無需免費效力,他若能參戰,哪怕劃水一天也能拿到一天的薪水。
現在倒好,沒了戰事,掙錢的機會也沒了。
瑪姆爾歎氣,望著窗外,心中盤算著,是回自己那破敗的老家莊園,還是去更西邊另謀出路,總不能去當強盜.
就在他陷入沉思時,卻看到舊友匆匆走進酒館,一眼便瞧見了他。
朋友快步走來,拍了拍瑪姆爾的肩膀,急切道:“彆發呆了!剛接到公爵的集結命令,跟我去軍營報道,說不定還有仗要打!”
瑪姆爾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突如其來的消息像黑暗中的一縷曙光,他猛地站起身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儘,重新找回了力量。
身為武勳騎士,還有熟人引薦,瑪姆爾自然輕鬆的加入了公爵的軍隊。
大軍很快出發,浩浩蕩蕩地朝山南領的北方行軍而去。
數千軍隊沿著大道疾行,一天時間就抵達了公爵在領地邊境建造的堡壘要塞。
隨軍進入把守山坳的城池,瑪姆爾與眾多公爵麾下的領主與騎士,一同登上了城牆。
當他極目遠眺,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液緩緩凝固。
天空中,不祥的陰雲正籠罩而來,仿佛要將整個世界覆蓋。
陰雲下,是望不到邊際的黑色海洋,無數腐朽的軀體在緩緩湧動,徘徊在陰雲的邊際.
數百公裡外.
烏薩托山脈東部。
效忠於新王卡索,駐守著烏薩托以東山關的堪塔達爾守將,扶著城垛,在高聳的要塞城牆上,遠望山腳下可怕的末日圖景。
堅不可摧的山關要塞,不久前才為烏薩托領擋走了阿伯勒的數萬叛軍,逼得敵人不得不繞道而行。
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