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徐鋒揮了揮手。
青鳥的身影再次沒入黑暗,仿佛從未出現過。
不多時。
一陣若有若無的香風襲來,帶著幾分慵懶的媚意。
紅薯蓮步款款,走到近前。
盈盈一拜。
嗓音嬌柔得能滴出水來:“公子深夜召奴婢前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吩咐?”
“這更深露重的,公子身子骨剛好些,可仔細著涼。”
她抬起眼簾,眸中水波蕩漾,似嗔似喜,風情萬種。
仿佛白日裡的驚心動魄,以及王府的混亂,都未在她心頭留下絲毫痕跡。
徐鋒嘴角噙著一抹慣有的邪氣笑容。
伸手,指尖劃過紅薯光滑細膩的下頜。
動作輕佻,眼神卻銳利如刀。
“我的好紅薯,本公子這趟遠門,怕是沒個一年半載回不來。”
“臨行前,你這‘蠱身聖體’,就沒什麼稀罕物事,贈予本公子開開眼界?”
“譬如……給本公子演示一番它的妙處?”
紅薯臉頰飛上一抹緋紅。
似羞似惱地輕輕拍開徐鋒的手,嬌嗔道:“公子又拿奴婢取笑了。”
“這體質……古怪得很,若非天時地利人和,哪能說顯露就顯露。”
話語婉轉,避重就輕。
【萬物洞悉】:檢測到目標心跳瞬間加速後微滯,
氣血流轉出現極其細微的逆行跡象,情緒包含:警惕、忌憚、一絲隱藏的恐懼。
對“蠱身聖體”的掌控力並非如其所言般自如。
徐鋒心中了然,哂笑一聲,也不點破。
溫水煮青蛙,方是上策。
他話鋒陡然一轉,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不經意的隨意。
“罷了。”
“敦煌那邊,除了盯著那些北莽蠻子的動靜,替我多留意一個地方。”
“叫‘神女墓’。”
“若聽到什麼相關的傳說,或是找到片紙隻字的記載,立刻用最高等級的密報傳回。”
“神女墓?”紅薯心中猛地一跳。
麵上卻依舊是那副嫵媚恭順的模樣,柔聲應道:“奴婢記下了。”
“公子放心,敦煌城那邊,奴婢會親自盯著。”
【萬物洞悉】:目標瞳孔微縮,呼吸頻率出現零點一秒的紊亂,對“神女墓”的反應超出正常範疇,關聯性極高。
李義山那老家夥醉酒之言,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母親吳素當年秘訪神女墓,絕非偶然。
“很好。”徐鋒滿意地點點頭。
“此去太安,山高水長。”
“王府這邊,明麵上自有大哥撐著,暗地裡,就看你們的了。”
紅薯再次盈盈一拜,聲音愈發嬌媚:“公子且寬心,奴婢省得。”
“隻盼公子在京城,莫要忘了北涼,忘了……奴婢。”
話語間,眼波流轉,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幽怨和期盼。
“忘不了,忘不了。”徐鋒哈哈一笑,語氣輕佻。
“等本公子回來,定要好好嘗嘗你做的紅燒肉。”
紅薯這才心滿意足地退下。
婀娜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聽潮亭頂層,再次恢複了寂靜。
徐鋒負手而立。
目光投向遠處連綿起伏的北涼群山輪廓。
在月色下宛如沉睡的巨獸。
青鳥如槍,銳利,忠誠。稍加引導,便是一往無前的利刃。
槍仙血脈,《青鳥槍意修複圖譜》既是投資,也是枷鎖,
足以讓她更加緊密地與自己綁在一起。
紅薯似水,柔媚,潛藏。心思縝密,手段圓滑,是執掌情報暗線的絕佳人選。
她的忠誠摻雜著依附和自保,“蠱身聖體”和對“神女墓”的反應,
更是值得深挖的疑點。駕馭這樣的女人,需要手段,
更需要讓她看到依附於自己的價值與未來。
此去太安城,名為質子,實為棋子。離陽皇帝趙淳要用他來牽製北涼,
徐驍則不知打著什麼算盤,或許是將計就計,或許是另有圖謀。
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想借此機會,跳出北涼這潭深水,去那風雲彙聚的京城,
探尋身世的真相,布下自己的棋局?
那塊染血的戰袍,那詭異的“皇蠱”,徐驍內斂的殺意,
宦官袖中的毒箭,曹長卿的突然出現,薑泥的西楚公主身份……這一切,
都預示著前路的波譎雲詭。
徐鋒緩緩抬手,接住一片被風吹來的落葉,入手冰涼。
他指尖微動,真氣流轉,那片枯黃的落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煥發生機,
變得翠綠欲滴,仿佛回到了盛夏。
【萬物洞悉】不僅能洞悉武學功法,更能洞悉天地萬物的細微變化,
甚至……逆轉枯榮?這金手指的潛力,遠超他的想象。
他隨手將那片重煥生機的葉子拋出欄杆,任其隨風飄遠。
“離陽京城……太安。”徐鋒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本公子,倒要看看,你這天下第一雄城,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