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再榮,她本想睡一會兒,可偏偏有一礙人的不速之客上門了。
江柚白負手在屋內踱步,從屏風上的山水畫,到案幾上的青瓷花瓶,再到窗邊的銅鏡,最後停在了床榻旁的雕花木櫃上。
“這櫃子……擺得不太妥當。”他忽然開口,語氣悠長。
狗東西!
李雲初可不信他真是來看她房間擺設的!
她眨了眨眼,故作茫然:“啊?侯爺這是何意?”
江柚白指尖輕叩櫃麵,似笑非笑,“此櫃正對窗口,夜半陰氣入室,易招夢魘。公主……睡得可安穩?”
李雲初一怔,這廝是故意嚇唬她?
她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幾分怯意,“真的嗎?那我叫人把這櫃子移出去。”
江柚白不置可否,轉身倚在窗邊,月光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冷銀。
他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來,公主昨日真是好命。那刺客的刀怎麼就沒刺死你。”
他語氣平淡,但出口的“死”字卻咬得格外用力。
燭火“劈啪”炸響,映得他眸色晦暗不明。
這狗東西特意上門來詛咒她?
李雲初故作聽不懂這話,露出後怕的神色,撫著胸口道:“是啊……多虧父皇洪福庇佑……”
“是嗎?公主可真能演。”江柚白突然逼近一步,陰影籠罩下來,“可臣昨日看得分明……”
他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是公主自己,往那刀口上撞的。”
他看見了!
李雲初袖中的手驟然收緊,指甲幾乎嵌入皮肉,但麵上仍維持著茫然:“侯爺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江柚白直起身,居高臨下地審視她,忽而一笑:“公主與那刺客配合得可真默契,那刀也刺得很準,真是好謀算呀。”
他頓了頓,“你說,如果陛下知道你救駕是自導自演,還會不會當你是寶貝女兒?”
屋內死寂一瞬。
李雲初緩緩抬眸,眼中盈滿無辜的淚光:“你是在懷疑我?”
她聲音發顫,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昨日差點死了啊……”
江柚白並不為所動。
他突然傾身捏住她的下巴,帶著扳指的拇指重重碾過她乾裂的唇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瞳孔微縮。
“這張嘴倒是伶俐。”江柚白眯起眼睛,“裝傻充愣在我這裡可不好使。”
他嗓音低啞,帶著幾分陰鷙的笑意,
李雲初疼得眼眶微紅,卻仍強撐著無辜神色,“你……弄疼我了。”
江柚白冷笑,俯身逼近,呼吸幾乎貼上她的耳畔:“疼?那公主昨日撞向刀口時,怎麼不怕疼?”
他指尖力道更重,逼得她不得不仰頭與他對視。
燭火搖曳下,他眸色如淬了毒的刃,一寸寸剜過她的臉,似要剖開那層嬌弱皮囊,直刺內裡的靈魂。
李雲初心底暗罵:這瘋子,下手沒輕沒重!
如今這具身體嬌嫩得很,被他這麼一掐,明日下巴非得青紫不可。
她咬了咬唇,“昨日救父心切,沒想那麼多。”
江柚白再次緩緩逼近,目光冰冷地盯著她,帶著審視。
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偽。
他單手撐在她耳側,俯身時墨發垂落,掃過她頸側肌膚,激起一陣戰栗。
“還裝?”嗓音低得隻有她能聽見,“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何時?”
李雲初指尖一蜷。
這狗東西是非要耗到底了!
她腦中靈光乍現,似笑非笑道:“你靠我這麼近……是想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