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被生生捏碎!
“啊!”孔嬤嬤痛呼出聲,手裡的戒尺“咣當”掉在地上。
抱著手腕癱軟在地,冷汗浸透了衣領。
“掌嘴二十。”李雲初抬腳碾過戒尺,“自己打!”
她俯身時發梢掃過孔嬤嬤慘白的臉,“若讓本宮聽見一聲不實……”
未儘的話語化作頸間一抹涼意。
不知何時,簪尖已抵住孔嬤嬤咽喉。
“明……明白……”孔嬤嬤抖如篩糠,左手顫巍巍拾起戒尺。
“啪!”第一記下去,蒼老的麵頰立刻腫起血痕。
李雲初負手立於階上,晨風卷起她未束的墨發,周身莫名升起一股殺伐之氣。
兩個小宮女呆呆望著那道清瘦背影,心底發怵。
“繼續……”平靜的兩個字落下,戒尺聲一聲重過一聲。
血珠濺在石階的海棠花瓣上,洇開點點朱砂。
——
當柳絮踏入昭陽宮時,滿院寂靜。
唯有孔嬤嬤伏在地上,半邊臉腫得老高,嘴角滲血,戒尺滾落一旁。
而李雲初蹲在孔嬤嬤身邊,手裡捏著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著臉上的血,杏眸裡盛滿無辜的擔憂。
“嬤嬤,您疼不疼啊?”
柳絮腳步一頓。
李雲初聽見動靜,抬頭望來,眼睛倏地一亮:“淑妃娘娘!”
她站起身,提著裙擺小跑過來,臉上帶著不諳世事的歡喜,“您來得正好,昭兒正有事想請教您呢!”
柳絮盯著她,唇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昭兒這是?”
李雲初眨了眨眼,語氣天真:“昨晚您不是教昭兒,說奴才不聽話就該打嗎?”
她指了指地上的孔嬤嬤,“今早這嬤嬤在昭陽宮大呼小叫,還打了昭兒的貼身宮女,昭兒就按您教的處置了。”
她歪了歪頭,一臉期待:“昭兒做得可對?”
好一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柳絮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塗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盯著李雲初那張純淨如稚子的臉,心底寒意陡生。
一個能親手將嫡長姐挫骨揚灰的女人,怎麼可能天真無害?
可偏偏,眼前這人眸色澄澈,連嘴角翹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柳絮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意,柔聲道:“昭兒做得對,隻是孔嬤嬤畢竟是本宮派來的人,若有錯處,也該由本宮……”
“啊,原來是這樣嗎?”李雲初突然捂住嘴,一臉懊惱,“昭兒不知道呢,還以為娘娘特意派她來,是來考驗昭兒是否領會了娘娘昨日的教導。”
她垂下眼睫,聲音漸低,“都怪昭兒愚鈍,誤會了娘娘的好意……”
柳絮胸口發悶,卻還要維持溫柔模樣:“無妨,你初回宮中,許多事不清楚也是常理。”
李雲初立刻抬頭,眼睛亮晶晶的:“那娘娘不怪昭兒?”
“自然不怪……”
“娘娘真好!”李雲初歡歡喜喜地挽住她的手臂,卻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眸色一冷。
柳絮被她挽著,渾身僵硬。
少女的指尖冰涼,像毒蛇的信子擦過肌膚,讓她本能地想要甩開。
可眾目睽睽之下,她隻能強撐著笑容,任由李雲初“親昵”地靠著自己。
這丫頭看著年紀小,實則城府極深!
果然,昨日的乖巧聽話都是裝的!
劉雲那賤婢還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