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廳堂內,火把通明,李雲初跟在江柚白身後擠進人群時,正看見兩名侍衛押著一個瘦削女子跪在中央。
女子衣衫襤褸,臉上蒙著的黑巾被粗暴扯下,露出一張沾滿血汙卻難掩英氣的臉。
李雲初的呼吸瞬間凝固。
居然是上善!
“說!誰派你來的?”溫夜行負手而立,淩厲的眼神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上善呸出一口血沫,昂頭冷笑:“你這又是裝模作樣給誰看?我為何而來,你心裡不清楚嗎?”
她的聲音嘶啞卻清亮,在寂靜的廳堂內格外刺耳,“溫夜行,你這個偽君子,把我師父萬箭穿心,你現在居然還有臉娶我師父牌位進門,你可真是讓人惡心。”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這女刺客說的師父該不會是昌平公主吧?”
“應該就是,她不是說娶她師父牌位嘛,溫將軍迎娶的是昌平公主的牌位,那她師父不就是……”
“早就聽聞昌平公主在南境收了兩個徒弟……”
……
溫夜行臉色驟變:“一派胡言,竟敢冒充昌平的徒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
“溫夜行!”上善突然提高聲調,傷痕累累的手指向溫夜行,“這麼快就想殺人滅口?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師父那麼信任你,可你居然勾結南疆賊人,跟他們裡應外合……”
“放肆!”溫夜行暴喝一聲,額角青筋暴起,“我是昌平的丈夫,你是不是她的徒弟,我還能不知道嗎?你這賊人,為了誣陷我,還真能編故事,昌平的兩個徒兒早就在南疆人偷襲的時候身亡,而你居然冒充一個死人。”
“來人,把這瘋婦關進柴房!”
“且慢!”江柚白突然邁步上前,玄色錦袍在火光下流轉著暗紋。
他漫不經心地轉著玉扳指,聲音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既然涉及昌平公主,溫將軍這樣私下處置不妥吧?不如交由陛下定奪。”
溫夜行眯起眼睛:“侯爺此言差矣。一個瘋婦的胡言亂語,何必驚動聖駕?”
“是嗎?”江柚白輕笑,“她說她是昌平的徒弟,你說她不是昌平的徒弟,你們都是一麵之詞,既然她是胡言亂語,那麼你也有可能是胡言亂語呀。”
溫夜行眼眸一挑,“侯爺這話什麼意思?我是昌平的丈夫,我的話豈能跟一個瘋婦相提並論?”
“在本侯這裡,你們兩個都是一麵之詞,你們的話份量一樣。所謂身子不怕影子斜,如果溫將軍真是心裡沒鬼,又何必如此動怒?”江柚白忽然逼近一步,壓低聲音,“還是說……溫將軍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我們知道?所以這才著急地把這刺客扣押?”
“你確定要跟本將軍作對?”溫夜行麵色陰沉。
江柚白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本侯看你不爽很久了,跟你作對又能如何?”
兩人目光在半空相撞,火花四濺。
溫夜行的手按在了刀柄上,而江柚白的袖口隱約閃過一抹寒光。
李雲初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絕對不能讓上善落入溫夜行的手上。
“溫夜行!你好大的膽子!”一聲嬌叱打破僵局。
五公主李連月提著裙擺衝進來,身後跟著臉色鐵青的三皇子李航誠。
她指著溫夜行的鼻子就罵,“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府?你這是要造反嗎?”
溫夜行冷著臉拱手:“公主恕罪,府中失竊,微臣隻是……”
“放屁!”李連月直接爆了粗口,引得貴婦們紛紛掩口,“什麼寶貝值得你把所有人都扣下?本宮命令你,把門打開。”
“請公主恕罪!”溫夜行一揮手,數十名鐵甲衛立刻圍了上來,“在找到失物之前,誰都不能離開。”
“放肆!你還真是無法無天了!”李連月麵色漲紅,胸口此起彼伏。
廳內頓時炸開了鍋。
“簡直是荒唐,溫夜行這是要軟禁朝廷命官?”
“老夫定要參他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