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隻問一句。”他銳利的目光刺向溫夜行,“那女刺客所言,從何說起?”
溫夜行眸色一頓,“回陛下,那瘋婦自稱是昌平公主徒弟,妖言惑眾。臣覺得此等小事,不值得驚擾聖駕。”
“真是可笑。”江柚白眉眼挑了挑,“在場除了溫將軍,還有誰能證明那女刺客說的是假話?”
他望向李再榮,“陛下,臣以為此事蹊蹺。溫將軍和女刺客兩人各執一詞,理應查個水落石出才是。可臣沒想到溫將軍居然打算息事寧人,這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溫夜行眼中寒光暴漲“侯爺這是在懷疑本將?”
“不敢!”江柚白嘴上謙遜,眼神卻銳利如刀,“隻是辦案講究真憑實據,本侯誰也不信,隻信證據。”
李雲初適時地“啊”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難不成……那女刺客身上有溫將軍想要的東西?所以溫將軍才一口咬定不認識她,打算私吞那東西?”
“十九公主休要胡言!”溫夜行額頭青筋暴起。
“本宮沒有胡言。”李雲初突然提高聲調,又迅速縮了縮脖子,做出害怕的樣子。
“今日喜宴上,大家都在議論白家滿門被滅的事……”
她故意頓了頓,“還說如今掌控南境的虎符丟……”
“放肆!”李再榮突然厲聲打斷,“虎符好端端在兵部供著,哪來的丟失?這些民間謠言也敢拿到朕麵前說!”
李雲初立刻紅了眼眶,怯生生地看了眼李再榮,“父皇恕罪!”
“兒臣知錯……兒臣常年在皇陵,對京中事務一無所知,就想著多打聽些。”
她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沒想到聽來一堆假消息,還惹父皇生氣……兒臣真沒用”
李再榮麵色稍霽,眼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小女兒,到底還是年少無知。
可能是自小在皇陵長大的緣故,她性子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
自從他坐上這高位,身邊的人大都是會審時度勢。
而他這個小女兒直言直語,在這京都城很容易被人利用。
他歎了口氣,“起來吧,你年紀小,不知者不怪。”
話音未落,李再榮轉向溫夜行時眼神已冷如寒鐵“溫卿,你今日所作所為,實在令朕失望。”
“昭兒再如何,也是朕的女兒。你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李雲初低頭掩飾嘴角的弧度。
父皇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隱晦。
明麵上是懲戒溫夜行對她不敬,實則是罰他隱瞞女刺客一事。
看來溫夜行也沒多深得父皇信任,否則怎麼三言兩語就被挑撥?
不對,她父皇這多疑的性子,從來就不信任何人。
溫夜行低垂著頭,“臣……知錯。”
“既如此……”李再榮漫不經心地掃了李雲初一眼,“那就交給昭兒處置,什麼時候昭兒不生氣,你的懲罰才算完。”
李雲初眼睛一亮。
那她直接下令弄死溫夜行也可以嗎?
她心中雖想把溫夜行千刀萬剮,但麵上卻露出猶豫神色“兒臣聽嬤嬤說,她們老家那邊賠罪要磕三個響頭才算誠心。”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不過溫將軍是朝廷重臣,這樣似乎……”
“他做錯事就得懲罰,那便按照昭兒說的辦。”李再榮一錘定音。
李雲初冷笑,皇帝眼前的紅人也不過如此。
一旦被懷疑,不還是得像條狗一樣磕頭認錯。
權利可真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發號施令,還能想讓誰磕頭就讓誰磕頭。
上一世,她明明手握大權,卻一個屁都不敢放!
可真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