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精準地掠過百官頭頂,將布條拋灑在靈前。
有塊布料正落在李再榮顫抖的手邊,上麵用血寫著“白氏百口冤魂泣血”。
“護駕!護駕!”劉德全尖聲叫道。
但更駭人的還在後麵。
第二批烏鴉俯衝時,竟用爪子扯開了那些血衣,拚湊成觸目驚心的文字懸在半空:弑親女戮忠臣天道不容。
“妖術!這是妖術!”李再榮踉蹌後退,冠冕歪斜,“給朕射下來!統統射下來!”
羽林衛剛拉開弓,第三批烏鴉已經俯衝。
這次它們直接撲向李再榮,十幾片血布如雪片般落在他身上。
有塊布料甚至掛在了他冠冕的玉旒上,赫然寫著“昌平公主死不瞑目”。
“拿開!”李再榮瘋狂揮舞雙臂,一腳踩空從漢白玉台階上滾落。
十二道玉旒接連斷裂,珍珠劈裡啪啦砸了一地。
“父皇!”李雲初在人群中恰到好處地驚呼,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陛下!”柳絮尖叫著要衝過去,卻被李連月死死拽住。
“母妃彆去。”李連月臉色慘白地指著天空,“你看那邊……”
最後一批烏鴉正在太廟穹頂盤旋,它們投下的血衣拚成了一個巨大的“冤”字。
更駭人的是,這些布料遇風即燃,幽綠色的火焰組成一幅詭異的畫麵: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被鐵鏈捆綁在軟榻上,遭受毒打。
“這是……皇後娘娘?”人群中有人驚呼。
有老臣當場昏厥。
李再榮在台階下,突然發了瘋似地撕扯自己衣襟:“不是朕!不是朕!是她自己……她自己……”
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在龍袍上。
李雲初在眾人慌亂中悄然退後。
玲瓏附在她耳旁低聲道:“事情已經辦妥!”
李雲初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混亂的太廟。
父皇,被自己害死的冤魂索命,滋味如何?
轉身時,撞進了一雙深淵般的眼眸。
江柚白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玄色祭服上的暗紋在風中如水流動。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乾什麼?”李雲初低聲道。
江柚白沒理會她,不容抗拒地將她拽到太廟側柏的陰影下。
“十九公主好手段。”江柚白的聲音像淬了冰,指尖卻燙得嚇人,“這場天譴大戲是你的手筆吧?排演了多久?”
“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李雲初掙了掙手腕,反而被他按在樹乾上。
粗糙的樹皮隔著孝服硌得背脊生疼,她抬眼冷笑:“侯爺會不會太過高看我?你覺得我有這本事能驅使烏鴉?”
“是嗎?”江柚白突然從袖中抽出一塊猩紅布條,上麵“白氏冤魂”四字已經褪色。
“這布料浸過曼陀羅汁,針腳是南境特有的雙股撚線法。”他俯身逼近,呼吸拂過她耳際,“這些血字用鐵鏽與茜草混合,既能讓烏鴉記住氣味,又不會真的沾血褻瀆太廟,公主考慮得真周到。”
李雲初心跳漏了一拍。
這廝竟連南境繡法都認得?
她強自鎮定:“侯爺不去查案,倒研究起女紅來了?”
“我真是不明白,為何侯爺會認為是我?我知道侯爺一直以來都對我有誤解,但你不能總是發生什麼壞事,就懷疑是我乾的吧?”
江柚白扯了扯唇角,目光諱莫如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公主你長得就像乾壞事的人。”
李雲初心下一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