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也太狠了。”鹿佳齊一屁股坐在軟墊上,抓起茶壺就往嘴裡灌,“炸侯府就炸侯府,乾嘛連人家心上人都炸了?”
李雲初正在看密信的手指微微一頓:“誰說密室裡的是他心上人?”
“哈!”鹿佳齊抹了把嘴,“不是心上人,侯爺犯得著取那麼多次心頭血?不是心上人,他願意折壽?你知道每次取血有多疼嗎?那簡直就像……”
“閉嘴!”李雲初“啪”地合上信箋,“他如今怎樣?”
“暫時死不了。”鹿佳齊翻了個白眼,“不過他目前這樣,就跟死了沒兩樣。”
“現在侯府那氛圍,嘖嘖,比大型停屍房還壓抑。”
他掰著手指數落,“你知道為了救他我加了幾天班嗎?007工作製都沒這麼狠,三株千年人參、五兩雪靈芝全搭進去了,工傷賠償都沒地方申……”
“說人話!”李雲初高聲打斷。
“人話就是……”鹿佳齊突然壓低聲音,“侯爺醒了,但跟行屍走肉似的。不過今日淩雲過去勸說了一番,他開始正常喝藥了,我現在每天擔驚受怕的,就怕他徹查爆炸的事情。”
他做了個抹脖子動作,“到時候我們這些相關人員……”
李雲初眸光一閃:“所以你得立刻動身去神醫穀。”
“不去!”鹿佳齊差點跳起來,“您知道那幫老古董多難搞嗎?上次我去借《本草綱目》,差點被留下當種藥童子!”
“《時空秘術》。”李雲初輕飄飄地吐出四個字。
鹿佳齊的臉頓時皺成苦瓜:“又來這招?我已經給您當牛做馬了好嗎!內應是我,解藥是我配的,裝病的藥也是我給的,這還不夠換?”
“要麼去神醫穀。”李雲初打斷他,“要麼永遠彆想見到《時空秘術》。我隨時可以燒了它。”
車廂內陷入死寂。
鹿佳齊的拳頭捏了又鬆,最後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算你狠。”
他思索片刻,“但我現在可是侯府的人,突然消失太可疑了。”
“你不是已經出來了?”李雲初微微一笑,突然敲了敲車壁,“這輛馬車會直接送你去神醫穀。至於你的家當……”
她遞過一張清單,“看看上麵是否有漏記的,三日後會有人都送到穀口。”
鹿佳齊瞪大眼睛看著清單上密密麻麻的物品名,連他藏在床底下的臭襪子都列得清清楚楚:“您這是早有預謀啊!”
李雲初不置可否,徑直推開車門跳下馬車。
夜風卷起她的披風,露出腰間若隱若現的匕首寒光。
“去吧!”她對車夫簡短下令。
“等等,我還沒……”鹿佳齊的抗議被揚起的馬蹄聲淹沒。
馬車絕塵而去,隻留下他飄散在風中的哀嚎,“萬惡的甲方爸爸——”
冷月從陰影處走出,望著遠去的馬車:“主上為何如此著急送走鹿大夫?”
“江柚白醒了。”李雲初攏了攏披風,“以他的性子,必會更換全府布防,重查所有人底細。”
她冷笑一聲,“到時候再想安插人手,難如登天。”
遠處侯府的燈火在夜色中明滅,隱約可見侍衛換崗的身影。
李雲初靜靜望了一會兒,突然抬手一揮廣袖。
那動作乾脆利落,仿佛要將這一個月在侯府的記憶儘數揮散。
“走吧。”
她轉身沒入黑暗,聲音比夜風還冷,“之前布下的餌,是時候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