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公主,為何不跪?”柳絮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銀針,在寂靜的大殿裡格外刺耳。
李雲初昂首立在滿朝跪拜的文武中間,衣袍被穿堂風吹得獵獵作響。
她朱唇輕啟剛要反駁,右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江柚白不知何時已移至身側,鐵鉗般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猛力向下一拽!
“你——”膝蓋重重磕在金磚上的悶響與她的驚呼同時響起。
李雲初不可置信地轉頭,正對上江柚白近在咫尺的側臉。
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繃得極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
“放開!”她掙開江柚白的手,綢緞撕裂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重新站起時發髻已散開幾縷,青絲掠過她燃著怒火的眼眸。
“淑妃娘娘這分明是逼宮!”李雲初直指丹墀之上,“玉璽可以盜,筆跡可以仿,滿朝文武跟著一起裝糊塗,我大燕江山就要毀在你們手裡!”
她突然轉向江柚白,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江柚白!父皇待你如親子,賜你龍虎軍,你今日竟背信棄義,對得起父皇對你的信任嗎?”
江柚白緩緩抬眸,竟對她翻了個白眼。
這個不合時宜的慵懶表情讓李雲初一時怔住。
“十九公主慎言。”他撣了撣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聖旨上有傳國玉璽,字跡經崔老太傅驗證,滿朝文武皆無異議。公主單憑臆測就要推翻詔書……”
他忽然冷笑一聲,“如何服眾?”
這句話如同往油鍋裡潑水。
原本噤若寒蟬的朝臣們突然活了過來,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李雲初臉上。
“十九公主與淑妃娘娘素有嫌隙,如今竟要禍亂朝綱!”
“其心可誅!”
“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宮奴生的果然上不了台麵。”
……
謾罵聲潮水般湧來。
李雲初孤立在漩渦中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渾然不覺。
她抬頭,望向一直沉默的太後,聲音裡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皇祖母,您就看著他們如此糟蹋父皇的江山嗎?”
滿頭銀絲的太後扶著額角,腕間佛珠嘩啦作響:“哀家老了……管不了這些……”
她顫巍巍起身,對身旁宮女擺手,“回慈寧宮……”
“皇祖母!您不能走!皇祖母!”李雲初的呼喊被淹沒在宮人簇擁太後離去的腳步聲裡。
當她再回頭時,淑妃臉上已褪去所有偽裝。
“十九公主憂思過重,精神錯亂,帶回昭陽宮好好休養。”柳絮輕撫著鎏金護甲,“登基大典前,就不必出來了。”
鐵甲碰撞聲從殿外逼近。
四名禁衛軍按住李雲初雙臂的瞬間,她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氣,竟掙開束縛一巴掌扇在為首侍衛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