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初氣得一腳踢飛了腳邊的石子。
石子“咚”地砸進荷花缸,驚得裡頭的錦鯉亂竄。
這缸魚從他們開始紮馬步就在看熱鬨,現在魚尾拍水的聲音都像是在嘲笑。
“李昭!臀部下沉!背挺直!”
“你做的這麼不規範,你對得起你大皇姐曾經的教導嗎?”
“你大皇姐當年可是一口氣能紮三個時辰還屹立不動呢!”
……
李雲初咬著後槽牙,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這廝居然拿曾經的她跟現在的她比較!
也是夠無語的!
她咬牙切齒地對上善耳語:“這廝是不是有病?”
她小腿已經開始發抖,“他是有當師父的癮?他……”
“啪!”雞毛撣子精準地抽在她臀側。
“紮馬步的時候不許交頭接耳!”江柚白冷著臉抿茶,“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
上善翻了個天大的白眼,用口型對李雲初道:“我真不懂你為何讓我來找他?”
李雲初:“……”
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鬼知道江柚白有喜歡替人管教徒弟的癖好?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應該下這步棋。
“主子!”淩雲的聲音從回廊轉角傳來,他快步走到江柚白身側,目光掃過庭院中兩個搖搖欲墜的身影。
“暗探來報,西洲軍已過黑水河,我們最遲申時得起程。”
李雲初的耳朵瞬間支棱起來。
她頂著滿臉汗漬,突然露出甜得發膩的笑容:“侯爺~”
聲音拐著三個彎,“您看這日頭毒的……”
她故意晃了晃身子作勢要暈,“再紮下去,可要把我們曬死了,我們此次出行,可是有要緊事的。”
“侯爺想替大皇姐管教我們,也不一定非要紮馬步嘛……”
她眨著濕漉漉的眼睛,“路上邊走邊教也行呀。”
江柚白翻書的指尖微微一頓。
陽光透過桑皮紙,將書頁上的邊關地形圖投映在他眼底。
“淩雲!”"他突然合上冊子站起身,“半個時辰後出發。”
鎏金護腕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光弧,“給她們備兩碗冰鎮酸梅湯。”
淩雲張了張嘴,目光落在主子被汗水浸濕的後背上。
自從昌平公主的屍骨被炸得粉碎之後,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侯爺這麼有鬥誌。
像是死灰裡突然竄起的火苗!
按照主子往常的性子,必定會再找人探查一下上善的身份。
但是這次並沒有!
果然,隻要扯到昌平公主,自家主子就會缺少往日的判斷。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自家主子對昌平公主的執念太深,他怕……
“……是。”淩雲最終低頭應道,喉頭卻有些發緊。
江柚白突然回頭,正捕捉到李雲初沒來得及收起的狡黠笑容。
那一瞬他恍惚看見昌平年少時惡作劇得逞的模樣,胸口突然湧起陌生的溫熱。
“酸梅湯.……”他鬼使神差地補充,“多放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