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朱子恩一步一個踉蹌地奔向在古堡大門,觸目驚心的血跡在他的身後拖行,印出或完整或殘缺的鞋底紋路。
“受著傷,流著血,忍著痛還得給你找麵具,我的命注定就是這麼苦唄!”朱子恩的抱怨聲在麵具的覆蓋下顯得沉悶。
他的律師麵具通體為黃金色澤,鼻梁處捏得甚是高聳,成一個天秤的支柱,杠杆沿著兩側眉毛延伸,恰在左右眼雕刻出秤盤的圖案,渾圓的金色眼珠映著莊嚴和神聖。
可是朱子恩目前的狼狽模樣襯托不出這種氣質,他低頭看了一眼不斷冒血,幾乎要把整個手掌染紅的腹部傷口,嚇得牙齒都開始打顫。
其實疼痛已經不是很強烈了,主要是心理上的恐慌。
“幸好當時我反應夠快,及時用氮氣推了自己一把,沒有傷到脊椎,否則彆說跑起來,就連呼吸都成問題!”
他被騎士石像甩到地上的時候,痛到根本爬不起來,索性趴著裝死,後來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之後,才稍稍有了力氣。
“也幸好,我一直隨身攜帶著麵具。”
由於律師麵具材質堅韌,看上去沒那麼容易損壞,所以朱子恩外出時也沒忘將其揣在胸口,還帶有一種萬一有人朝他開槍,他能像電影裡運氣逆天的主角一樣依靠麵具擋住子彈,因此撿回一條命的僥幸心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確實托麵具的福,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朱子恩戴上麵具之後,那兩尊忙著與屠千裡纏鬥的騎士石像就如同是壓根看不見他一般,任由他從胯下穿過,輕輕鬆鬆就進入了大門。
“朱先生,歡迎回來。”
“哈雷,彆靠我那麼近.......算了,你應該無所謂。”
朱子恩見哈雷走到身邊,剛想提醒自己攜帶有黑死病瘟疫,但又想到這家夥連身首分離都是家常便飯,區區病毒估計就跟吃飯咬到沙子差不多。
“你趕緊去我的房間,拿周科的麵具下來。”他話一出口,卻又改口,“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以哈雷急死人不償命的慢悠悠的行事風格,等到把麵具拿下來,周科早就去喵星定居了。
“那個——”
正當朱子恩準備起身之際,門外有人急喊了一聲。
他疑惑轉身,見到正扛著笨重的榴彈發射器在兩尊騎士石像中間輾轉騰挪的屠千裡,對方神色有些窘迫。
“如果可以的話,也幫我們拿一下麵具,就在三樓餐廳左側的第一個房間,拜托了!”
屠千裡方才為了救下王乙,直接衝出了古堡,而且身上沒有帶麵具,就算後悔也回不去了。
雖然局勢不容樂觀,但她仍是保持著一份與年紀不相符的沉著,沒有貿然提出讓朱子恩暫時把臉上的麵具分給自己、所有人輪流使用一個麵具之類引人猜忌的建議,僅是請求幫一個小忙。
不然要是朱子恩誤會她想要誘騙麵具,就更加不可能伸出援手了。
“我.......”朱子恩不知道如何拒絕。
外麵的同伴生死攸關,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也沒有精力繞一條遠路。
“阿丙留下來的那一副麵具,你們可以拿去用,三樓總比五樓節省時間不是嗎!”
“好主意!”屠千裡的提議倒是令得朱子恩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