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敢把閨女抱起來,摸著她那白瓷似的小臉兒。
“念慈,洗臉嘍!”
陳敢動作利落,把一小塊白布丟進盆裡。
這白布柔軟舒服,是的確良牌子,也是家裡唯一上好的一塊布。
陳敢把布條滌了滌,把閨女抱在懷裡,邊哼歌邊給她擦臉。
王麗麗一臉生無可戀,從南屋出來。
她還穿著昨天時髦的裙子和皮鞋,但從土坯房裡走出來,總覺得這裙子和皮鞋像是沾了點啥,灰蒙蒙的,沒昨天那麼漂亮了。
她跟個木頭人似的,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張柔穿好衣服出來,見陳敢懷裡抱著陳念慈,正逗得樂嗬,忍不住會心一笑。
“我洗把臉就去做飯!”
陳敢立馬拉住她,“我在家,咋能讓你去做飯啊,媳婦。”
他把白白嫩嫩的陳念慈遞到張柔懷裡,“你抱著閨女歇會,廚房裡的肉湯也該好了。”
張柔心裡甜滋滋的,抱緊懷裡的閨女,“知道了。”
來到院兒裡,見王麗麗正站在原地發呆,張柔不由得輕聲喚她。
“王同誌,咱們一會就吃飯。”
王麗麗回過神來,“知道了嫂子。”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沒再說話。
就這一個小院,四間泥瓦房,巴掌大點的地方,東屋說話,南屋都聽得清清楚楚,搞得她渾身不得勁兒,像是有螞蟻在爬。
廚房裡陣陣香味飄出,王麗麗鬱悶的小臉總算是好轉了些,她主動走過去,想要幫忙。
可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被那股賊大的油煙味嗆回來了。
她捂著胸口,努力把胃裡翻湧那股勁兒壓下去,但雙眼不由得染上一層水霧,看上去楚楚動人。
廚房裡油氣衝天,燥熱的很。
陳敢把襯衫一脫,露出結實的臂膀,開始翻炒鍋裡的嫩豆芽和豬肉。
一會兒的功夫,這道豬肉炒豆芽就出鍋了。
陳敢還在鍋裡蒸了幾個饅頭,有白麵有雜麵,白麵饅頭偏多,想著多了個女知青,總不能讓她吃這下等的雜麵。
陳敢把飯菜端上桌,聽見屋裡的閨女哇哇大哭,心疼得連手都沒來得及擦,抬腳往裡屋邁。
他寬肩窄腰,身材壯實,王麗麗每看他一眼就會臉紅。
她是城裡的大姑娘,接觸的大多都是些讀書的男人,皮膚白身子弱,說話也斯斯文文的。
可陳敢完全不同,他皮厚糙實,皮膚是小麥色,身材高大魁梧,那張臉也俊俏的很,儘顯力量感。
王麗麗捂著砰砰直跳的胸口,忍不住嘟囔:“真是個沒出息的,人家有媳婦兒,還是個鄉下的,我有啥好激動的?等回了城裡,大把的男人等著我挑!”
她進了堂屋,聽見小兩口正在裡屋哄閨女,就自覺地站在一旁,沒往石凳上坐。
裡屋。張柔正給閨女換尿布,見她那小臉哭的通紅,心疼地輕聲哄著。
“念慈,不哭了不哭了,馬上好。”
陳敢把閨女抱起來,在寬闊的臂彎裡搖著,“心肝寶貝,彆哭了,你哭得我這心都疼。”
張柔忍俊不禁,在他胳膊上假意擰一把,“天天就知道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