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葉思錦的視角,隻能看到邪書生的大致身高、體型,以及半張俊秀的麵容。
為什麼是半張?
因為,書生始終側身站在三聖娘娘神像底下,被蘊養在神像內的葉思錦,隻能看到他的右側身。
齊逸學過簡單的素描,讓他畫個頭骨、人體剖麵圖之類的,勉強還湊合。另外,差役們帶過來的是細毛筆,用這玩意畫書生的肖像,最終出來的效果一定很抽象。
與其誤導兩位辦案經驗豐富的銀燕,認錯真凶,自己還是不獻醜了。
一行五人趕到此處之時,便已人去廟空。
那個邪書生必定已經知道這一次葉思錦失手了,或許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摸過來,基於穩一手的想法,匆忙離開三聖廟。
又或許是來不及在短時間內,將三聖娘娘神像與十八尊童子童女像全部帶走,隻能明哲保身先躲藏起來。
三聖廟就在城中,往來人多,應當不乏修士路過此處。最重要的是,城中還有居安公閣與天神廟。根據梁巡撫、靳國公等大人物的反應,這兩處肯定是有真神異在的。
但這麼多年過去,三聖廟的異象一直都沒被發現,其中必然有因。
齊逸對這個世界的所知不多,分析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但以那個邪書生對自己一手‘傑作’的狂熱來看,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辛苦經營多年的大好局勢。
由於多年都不曾東窗事發,警覺性自然會隨之降低。另外,邪書生平日裡易容成老廟祝,即便真查到三聖廟,也隻會把目光對準根本不存在的老廟祝。
那間偏房內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生活用品少得可憐。這顯然不是邪書生的居所,他一定另有住處。
綜上所述,齊逸有九成把握,此人一定還在城中某處觀望著。
破案黃金時間是犯罪發生後的72小時,當然,也要視實際情況而言。
以此案來說,黃金時間便是發現三聖廟異象後,至明日城門開之前。
以三聖廟的香火,清晨天還沒亮就會有香客前來祈福還願。用不了多久,三聖廟出事的消息就會傳出去。
擅長易容術的邪書生,必定會換張臉喬裝一番混出城去。到那時再想抓人,可就難了。
“這次,你立大功了!”齊逸由衷地說道。
時不時皮一下的金手指,雖然有diss主人的惡趣味,但若沒有‘顱內化驗室’提供的成份報告,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得到乳香這條關鍵線索。
之所以沒有親自前往墟市查探,一方麵是因為他對兩位銀燕翎衛很有信心,二人都是辦案經驗豐富的老手,以自己現在的體能,追隻雞都夠嗆,彆說追人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神像被劍氣與掌風轟斷雙臂之時,他隱約看到神像的左臂斷掌中,似乎藏著什麼東西。並且,那道紅影也倏然回歸,乖巧地趴伏在心臟所在的胸口。
隨後,體內一股氣機,隱隱作動。
浩然正氣不是什麼秘密,齊逸也沒想刻意隱藏,但直覺告訴他,神像內或許還藏有某種玄機。
待三名差役將十八具童屍全部搬上馬車,運去南城衙門,齊逸關上廟觀大門,回到大殿。
他先前一直壓抑著那股蠢蠢欲動的氣機,此時四下無人,便不再有所顧忌。
釋放氣機。
一股溫熱之感,迅速在體內流動一圈,那種感覺就像有一涴溫泉水在自己的經絡筋穴、血管臟器內衝刷了一遍似的。
隨後,齊逸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亮起微弱的紫光。
不,不是雙手,而是全身。
他穿著淺灰色粗布麻衣,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亮度連滅蠅燈都比不上的紫光。
‘什麼情況,我不會是要變身了吧,賽文!’
‘不對,發出紫光的,好像是渡影奧特曼,十字切割!’
齊逸一緊張,大腦就會下意識地聯想到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以此緩解潛在的焦慮。
就在他滿腦子跑飛機之時,從體內緩緩溢出的黯淡紫光,驟然亮起。
隨之,四米多高、重達千斤的泥塑彩繪神像,驀地震顫起來。
幅度不大,但站在大殿中間的齊逸,非常清淅地感覺到腳下的地麵,隨著神像一起微微顫動。
緊接著,神像塑身浮現出一個個巨大的黑色符文。
那些符文並非實質存在,更像是一道道虛影。從神像身上浮出,與紫光相接時,如同黃油落到燒紅的鐵板上,瞬間便被融化蒸發。冒出縷縷黑煙後,徹底消失不見。
齊逸全身肌肉發僵,緊繃得就像一張拉滿的弓。
雖然薛寅和唐竟舟都是武夫,不會抓鬼,但好歹也是高手,天塌下來也該由這兩位高手先頂著。
眼下二人都不在身邊,那尊神像裡要再蹦出個妖魔鬼怪來,可就慘了。
當第二十三枚符文自神像中浮出,被紫光消融後,整座大殿的地麵,突然出現道道紅線。
與符文一樣,紅線也非實質,在齊逸看來,就像是效果極其逼真的全息投影。
一道道紅線如引燃的導火索般,在殿內飛速流動,眨眼之間便勾連成一個龐大而複雜的圖案。
“沃趣!”
齊逸瞪大雙眼,震驚得頭皮發麻。
就算對這個世界的修行體係沒有半點了解,他也能看出來,這特麼的是個覆蓋了整座大殿的法陣!
跑!
齊逸從心地準備跑路,然而,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禁錮法陣?
完了!
齊逸心底一沉,整個人如墜冰窖,後背瞬間浸出一層冷汗。
法陣成形之後,宛若實質的紅色氣霧,從陣底浮現。爾後,自四麵八方彙向站在法陣正中間的齊逸。
看著汩汩沒入自己身體的氣霧,齊逸慌的一批,但又動不了,隻能任由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