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萍笑著端來沏好的茉莉花茶,“八五年他的懷化當鐵道兵,轉業三十年還惦記著...”
陳國輝突然激動地比劃:“當年我們炊事班班長做的剁椒魚頭,拿搪瓷臉盆裝!”他繼續狂飆自以為很標準的湖南話,“妹陀曉得不?雪峰山隧道塌方那次...”
陳默揉著太陽穴往廚房躲,被妹妹堵在智能冰箱前。陳倩兩隻手抓著陳默肩膀亂晃,“哥,老實交代,你們什麼關係!”
他很自然的忽略了妹妹的問題,早已形成了習慣,取出冰鎮楊梅汁,指了指櫥櫃上,“去把堅果盤端出去。”
客廳裡,胡笳正用星城話回應著自家父母的嚴刑拷問:“父母在星城教書,還有兩個妹妹。”她接過陳倩遞來楊梅汁喝了一口,“大妹胡蘆在湖大讀計算機,二妹胡楊今年雅禮中學高三。”
母親很滿意滿意,書香門第啊這是。
“雅禮!”陳國輝突然拍大腿,“我老連長轉業後就在雅禮當黨委書記!”他挑出手機就要翻通訊錄,被陳默按住:“爸,人周叔都退休了十年了。”
陳倩突然挨著她坐下,悄悄問道:“姐你皮膚好白!用的什麼粉底?”手機攝像頭已經懟到胡笳鼻尖,“這個妝感太自然了吧!”
“呃...雅詩蘭黛?”胡笳自己也不太確定,總不能說是為了見你們我大清早把陳思雨叫過來幫忙搗鼓的,自己確實也不懂。
隨後她不動聲色擦掉被蹭花的唇釉。
“你夾子姐平常不怎麼化妝。”好在陳默過來幫她解了圍,正當她心裡升起一絲甜蜜的謝意,就聽見陳默的聲音又傳入耳朵,“你夾子姐一件衛衣穿三年,她哪會化妝啊。”
好氣...以後要是跟他在一起會不會被氣成乳腺結節,她對自己的眼光有了一絲懷疑。
胡思亂想之間便看見張新萍又遞來砂糖橘,“小胡多大了?看著比小默小幾歲。”
“阿姨,我二十七。”胡笳剝橘子的手頓了頓,她有些不自信,一直以來年齡這一點都是對她最大的困擾。
胡笳耳尖發燙,指甲都快扣進真皮沙發縫裡。
陳默好似看出了她的局促,趕忙接過話茬,“人胡笳是中南大學的高材生,要不是想著離家近,高考分數都夠得上複旦了。”
這時張新萍也反應過來,不過嘴裡還喃喃自語,“女大三好啊,女大三抱金磚。”
陳倩倒是耳尖,激動之下說起了西川話,“媽,那女大六(西川話念lU,二聲)呢?”
“女大六(lU),享清福。”張新萍回複。
“那女大八(西川話還是二聲)呢?”陳倩打破砂鍋問到底。
陳國輝腦海裡突然出現二十年前渝州的一部電視劇,心裡暗想“我懷疑你們在演我。”,但也隻能是開口說道,“女大八,你給老子爬爬爬。”
陳默在一旁笑著回道,“老漢兒,我當不成富二代還是主要怪你走不來捷徑。”
陳國輝不知道幾年後富婆快樂球的梗,但他有正常人的閱讀理解能力,站起來就往陳默那邊走,“老子看你也是欠收拾。”
正午陽光穿過全景落地窗,在胡笳的珍珠耳釘上折射出星芒。她起身告辭時,張新萍正從老樟木箱翻出相冊:“來,小胡你來看,這是小默在我們兵器集團大院的照片...”
泛黃的照片上,十歲的陳默穿著改小軍裝,站在掛滿臘肉的筒子樓前。
“媽,夾子下午要準備切換預案,得放人先走了。”陳默抓起鑰匙,腕表磕在玄關的鈞瓷擺件上。
庭院裡的石榴樹簌簌作響,“默總經常和家裡提工作?”她突然停在羅漢鬆旁。
陳默搖頭,他好像說得也不算多,因為家裡老一輩的人對他工作其實不太懂,父母朋友問起了都隻能說個大概。
“阿姨讓我少吃泡麵。”胡笳白了他一眼,嫵媚的眼神讓陳默心神一晃,“以後彆把我們加班吃泡麵的照片給阿姨看啊,太醜了...”
智能咖啡機開始研磨下午茶豆時,張新萍正往朋友圈裡發九宮格照片,其中一張是陳默坐在最中間,胡笳和陳倩一左一右笑得格外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