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洲聞言亦捧腹大笑,曲羽衣嫣然道:“燕師兄真應了那句話‘黃口孺子,怎聞霹靂之聲;病體樵夫,難聽虎豹之吼’”語聲清脆甜美,聽得杜若洲骨軟筋酥,暗歎此女真是個尤物!
燕辭解嘲道:“嘿,此地處處詭異,誰得意呆會誰撞鬼。”
杜若洲道:“撞鬼總好過看彆人故意弄鬼。”
梅影立在近處,蹙眉道:“牆角隱秘處布有靈紋,跟雲虞紋相仿卻更加玄奧,師姐可知曉其來曆。”
青冥近前仔細辨識,疑惑道:“有些模糊,但似乎是螭龍紋,軒轅時期曾流行此類紋飾,其法象用於鎮壓邪物。當今能識得者屈指可數,我也是數年前才聽苑主提過。”
梅影暗呼奇怪,凝眉道:“虹薇夫人僅僅是一介散修,若說她能識得並應用此紋,鬼都不信。”
青冥道:“其擅長的無非是些裝神弄鬼的伎倆,之所以有這偌大名聲,是因為修真界能克製陰靈鬼道的功法極少,且此女詭計多端,睚眥必報,少有人願意得罪。”
她抓起把泥土撚了撚,嗅了嗅,秀眸輕揚道:“石煙城建城不過百年,而這座庭院裡則充斥著洪荒之氣,依我推測,此院該是上古時期就建造的地底之物。”
梅影輕輕頷首道:“如此說來,虹薇夫人未必知道石煙城有此處地界?”
青冥道:“尚屬未知,暫時不必做過多猜測,石煙城如此劇變必有因由。我擔心林、楚兩位師兄都會遇到麻煩,還是早早出去為妙。”
梅影點了點頭,再次配合青冥掐指推算起來。
※
鬼舞寨中,鬱律、夜鶯兒等竭儘全力,到底將滿院牛鬼蛇神驅散一空。
鬼影紛紛化成黑煙飄散半空,使得寨院中光線愈加陰暗。
火星尚未熄滅的紙人亂七八糟被扔滿一地,藺皓輕輕掐滅指尖的火苗,自鳴得意道:“早知木精離火能夠克製鬼物,又何必如此勞神?幸虧師兄有先見之明,曾封存一縷靈火在雲水盂中。”
鬱律目蘊笑意道:“木精離火是至陽之火,豈可隨意錯過?可惜火種太少而鬼物太多,急切中燒不儘絕。”
夜鶯兒一抬腳,把身旁燒得破破爛爛的紙人架子踢出老遠,咬牙切齒道:“虹薇這喪儘天良的老妖婆,竟然禁錮住這麽多陰靈!真是作孽!”
夙沙清影歎道:“妖婦手段陰毒,以陰靈附體的紙人對付闖入者,世間可少有這等詭異離奇的事情。”她心有餘悸,隨即坦言若非有鬱律作主心骨,今日之事極難善了。
鬱律回避著眾人欽佩的眼神,暗想隻有鬼才知道他究竟捏出過多少把冷汗。
小院中激鬥的聲勢頗響,然而楚山孤和花溪至今未歸,鬱律心生擔憂,遂提議前去看看。
諸人均無異議,略微收拾下即往村寨中掩去,跨過七八處屋脊,一座古裡古怪的殿宇映入眼簾,殿內黑燈瞎火的並無半絲人影。
正百思不解時,殿脊角落突然冒起兩條身影,身影的出現極其突兀,再把諸人嚇得一哆嗦。
楚山孤見鬱律等立在屋脊上指指點點,遠遠問道:“何以不在那邊等候?”
鬱律微微鬆口氣,故作輕描淡寫道:“此地鬨鬼鬨的厲害,晚輩前來聽候使喚。”
“鬨鬼?”楚山孤略感意外道,“無梁殿內有些異常,卻未見鬼影。”
群修飄身進殿,鬱律籲氣道:“難怪晚輩感覺彆扭,原來是無梁殿的緣故。”
夜鶯兒張望著建築格局,問道:“此殿名副其實,有何奇特處?”
花溪道:“陽宅養人,陰宅出人,陽宅若無梁作龍骨則成至陰之地,故鬼舞寨以無梁殿為聚陰陣陣眼,寨中鬨鬼,此殿必將是重災區。”
夜鶯兒聞言芳心再次揪了起來,然而環顧殿內卻空蕩蕩的,唯有一處打開的密室,密室久經歲月侵蝕,牆壁上青苔點點。
花溪在牆沿上拍了幾掌,再次推開一道暗門,卻見有條狹窄的青石甬道逕直通往地底。
花溪道:“甬道利於聚集陰氣,看痕跡儼然破禁不久,地下有條隱秘的暗河,是否前去一探究竟?”
甬道裡黑洞洞又涼颼颼的,浮蕩著一股子腥味,群修心中微微打鼓,一時難以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