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幕奔逸前行,如入無人之境,角落裡,一抹白影騰空竄至梁上,赫然是那位浮頭滑腦的弱冠少年。
燕辭擋住來者,曲羽衣亦不敢怠慢,其蓮步微移,飄閃至座前,香袖一拂牢牢將三寶罩住。
驀地,斜刺裡再驚起一道烏芒,疾若雷霆,轉瞬間轟至其身側。
曲羽衣花容失色,慌亂中揮袖灌注勁力相迎,“噗。”長袖被絞成碎蝶,露出段冰肌瑩徹的玉臂來。
而烏芒餘勢不竭,直襲曲羽衣腰肋要害。其時,另一道白霞倏然滾落座前,欲儘收三寶。
曲羽衣略略錯步,周身虛無之力驟起。晴嵐仙劍光芒乍現,翠巍巍的劍氣從其體內奔射而出,恍若刺蝟萬針齊發,細密的劍絲驟然起爆。
烏芒瞬間被擊潰,一位眉若墨染的漢子失驚道:“晴嵐鎖翠!此女參透了專屬神通!”
座前白霞卷中即回,硬生生將那段不知名佛骨從曲羽衣掌緣下攫走。此番變故如兔起鶻落,縱使曲羽衣心思細膩,亦不免遺失一寶。
“蓬”一聲輕響,萬千劍絲透射大殿,殿宇化為一抔粉塵撲簌簌塌陷下來。
白影散而忽聚,一位陰柔氣十足的青年緩緩現身,桃花眼中的款款情思轉變成了詫異和莫名,竟是姬衝、喬黎去而複返。
霞光斂藏,燕辭和弱冠少年灰頭土臉的從廢墟裡鑽了出來,掩鼻咳嗽不止。
來者棘手,俱是滑溜奸似鬼的角色,燕辭拍拍衣上塵埃,飄落至曲羽衣身側凝神戒備。
姬衝撫掌道:“不錯,不錯,融合初期修士便能激發仙劍專屬神通,實屬難得!”
喬黎見獵心喜,笑道:“且待喬某再次下場領教。”
姬衝搖首不允,凝視弱冠少年有頃,粲然笑道:“道友算無遺策,姬某自愧不如。”看其言行,這兩夥勢力不知何時已經勾搭上了。
弱冠少年冷笑道:“姬兄隻取佛骨,莫非想此時毀諾?”
姬衝道:“不然,此女擅於應變,姬某也是一時不察。”
弱冠少年淡淡道:“既然如此,便勞駕兩位纏住這燕姓小子。”
姬衝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不過那權杖是何等寶貝,竟讓道友如此掛心?”
弱冠少年嘿嘿冷笑兩聲,緩緩道:“人生諸般煩惱,皆因好奇之心不滅,其中緣由還是不必打聽的好。小可同意跟道友結盟,自然容不得閣下此時毀諾。”
其言語間威脅之意畢露,喬黎聽罷勃然變色,姬衝神情一窒,暗想此子既敢明目張膽的擄奪權杖,必有些可以倚仗的手段,若想探究權杖的隱秘,此時翻臉還為時過早,遂道:“姬某一諾千金,倘有失言,道友勿怪。”
弱冠少年點到即止,未再出言,其實一諾千金常常是一句虛言,利益才是真正的行為動機。
曲羽衣恍似冰山雕鏤而成,雲袖斷碎儼然已觸動了這冷美人的真火,其香軀浸出寒芒裹住雪膚,蛾眉一蹙,冷然道:“欲攬寶物,且勝過這三尺劍鋒再說。”
眸橫秋水,充斥著無儘的淡漠,墨發飛舞,驚豔了這刹那時光。眾人不自禁摒住呼吸,那分徹骨冷豔激得人心猿意馬,欲罷不能。
有頃,姬衝收束心神,強笑道:“燕兄與某乃舊識,不如暫留幾分薄麵,做個交易如何?”
平心而論,姬衝、喬黎進階融合期多年,道法修行絕非燕辭兩人所可以比肩,何況弱冠少年道法不知深淺,燕辭並無必勝的把握。
如今青鸞受創無暇他顧,想以寡拒眾,勝算實在不高。燕辭盤算不定,遂道:“姬兄不妨一說。”
姬衝道:“留下權杖,姬某可保兩位全身而退。”
燕辭沉吟未語,姬衝又道:“智者當知進退,賢達當明得失,能剩靈羽在手,燕兄還不知足麽?”
燕辭看曲羽衣躍躍欲試,頗感糾結,其眨眼道:“要權杖不難,但需有一物交換,隻怕姬兄不肯割愛。”
姬衝道:“若是想要佛骨,燕兄不如免開尊口。”
“倒不必如此坦率。”燕辭露齒一笑道,“姬兄兼程南下,所圖隻在這枚佛骨,將秘密告知來作交換也可”
姬衝斬釘截鐵道:“不行。”
燕辭苦笑道:“姬兄倒是位玲瓏生意經,隻可惜,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其昂首遠望,淡淡道:“諸位隻圖看熱鬨,也不來評評理麽?”
暗夜沉沉,樹影婆娑,姬衝得意忘形,竟未發現有人抵近窺視。
密葉中光芒流竄,四道身影投梭而至,赫然正是化清和伽藍寺諸人。
[縱橫中文網連載,請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