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的東鄉菜場萬籟俱靜。
即使是狗子也慵懶的趴在狗窩裡一動不動。
直到耳旁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和盆子落地的聲音,陳家誌才迷糊的醒來。
眼皮仿佛有千斤之重,完全不想起。
朦朧間感覺有個人影在房間裡外忙來忙去。
過了一會兒起來後才發現是易定乾,正從桶裡把泡過水的種子往浸濕的布上放,隨後緊緊裹住。
“易哥,泡的什麼種子?”
“藤藤菜。”
“現在播種的話要抓緊噢。”
陳家誌提醒道,今天是15號,離5.25暴雨隻有10天,暴雨過後本地蔬菜沒那麼快恢複,行情肯定趕得上,但越早收益肯定越高。
易定乾笑道:“沒事,我昨天和前天都播了種。”
很好,很強大,這才是他印象中時不時能走大運的易哥。
不多博幾次,怎麼可能走大運呢。
“我也先忙去了。”
太陽已經在下山的途中。
陳家誌拿了鋤頭就出門。
熬德海、趙玉、李秀三人都在6號地施發酵豬糞。
敖德海一袋袋的扛肥料到地裡,趙玉拿刀割開後,一袋袋的把肥料倒出來。
李秀則拿鋤頭勾勻。
三人應該也沒出來多久,隻弄了一塊地,陳家誌也很快加入,和敖德海一起扛肥料袋。
等夕陽西斜時,才又去收菜。
空心菜雖好,但陳家誌已沒有了收割的激情。
降價後,收的菜沒少,但賣的錢卻少了不少。
菜心也沒了,隻能去收劉明華留下來的‘爛菜心’。
唯一輕鬆加愉快的工作就是剪絲瓜和苦瓜,但李秀為了讓孩子長得更俊,牢牢霸占了各種優質瓜。
可能是前兩天剪的少,今天有些絲瓜個苦瓜略微有些過於成熟。
絲瓜過熟果肉會纖維化,不適合食用;苦瓜過熟則會很苦。
都不適合商品銷售。
看著屢次出現的過熟絲瓜,李秀有些糾結,陳家誌說道:“現在市場不好,過熟的還是留種吧,絲瓜絡還可以用來刷碗。”
李秀有些遺憾:“隻能這樣了。”
市場在走下坡路。
次日淩晨,眾菜農都有些萎靡,挨個排排坐,等待著客人上門。
同時幾人包括劉明華在內又見到了陳家誌的另一麵。
隻要看見眼熟的潛在買主,他都會主動搭訕幾句,左手一口哥,右手一口姐,麵對砍價姿態也放得很低。
就在一周前,陳家誌嘴邊每天淩晨都掛著一句話:“要便宜貨就去隔壁哈。”
如今變了。
“老板,看看我的,本地種空心菜,又便宜又好,量大還管飽。”
即使被不少人拒絕和調侃,陳家誌也樂此不疲。
眾人看著他那一筐筐裝得滿滿的空心菜和菜心,再看他攬客的樣子,原來秀才也有今天啊。
他們菜少,沒有秀才那麼大壓力,磨一晚上,菜也就賣完了。
秀才就不同了,絲瓜和苦瓜數量少,品相好,自然不愁賣。
豇豆和菜豆也再次采摘,但也不愁賣。
可空心菜每天三百多斤,壓力不小。
菜心由於是劉明華轉讓的露天菜心,品相一般,還有蟲眼,賣的也不快。
讓他們驚歎的是,就算有種種問題,連著四五天,無論拉了多少菜,秀才都能在最後時刻將菜全部清空,一點也沒爛在手裡,有時候硬塞也要塞到人車上去,關鍵還能把錢收回來。
原來賣菜也能強賣的啊!
幾人再次開了眼界。
其實陳家誌心裡一直在罵娘,拉到市場上的是賣完了,可地裡還有啊!
劉明華轉讓的菜心,由於後期沒怎麼管,被跳甲危害出現了蟲眼,最終隻能挑好的收。
另外還留了一塊略小一點的菜心苗,因為他自己的菜心斷貨了,必須得靠6號地的菜心撐一撐。
要30斤排菜心的客戶依然每天都拿,而且很乾脆利落,每天來給了錢就走。
陳家誌還是想保一保這個客戶。
6號地其它的菜估計就隻能爛地裡,收回1700元的轉讓成本有點難嘍。
另外,讓大骨青充分生長的後遺症也來了,2號地的第二批空心菜有些老了,而且出現了花蕾。
隻能暫時擱置,先收6號地的空心菜。
至於剩下的大骨青,由於麵積不多,陳家誌打算留種,期望老天爺再開開眼,讓他運氣好點,能留一點好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