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摸摸腦袋,底氣不足眼神閃躲:“二哥出宮大哥逛書坊大姐逛首飾鋪子的時候,父皇也會帶我跟妹妹一起嗎?”
興武帝:“自然。”
秦仁立即咧開嘴,商量道:“那父皇能答應讓兒臣明早睡到天亮嗎?”
平時讀書他們就要卯時起床,每個月隻有三個休沐日可以睡懶覺,雖然明日隨父皇出宮是好事,但如果出宮的代價是繼續天不亮就起,秦仁便不是很想出去了。
興武帝:“……可以,不過如果你睡過頭了,朕不會等你。”
秦仁放鬆道:“父皇放心,兒臣最多睡到辰時。”
興武帝懶得理他,看向有模有樣排在姐姐哥哥們身邊的小女兒:“麟兒想好了嗎?”
慶陽本來沒想好,但三哥的活打消了她的為難,這會兒就有了決定:“我想去衛國公家,張肅總是住在咱們家的皇宮,我還沒去過他家玩呢,也沒見過他的母親跟哥哥。”
興武帝:“……”
秦炳哼道:“張肅張肅,你就知道張肅,跟張肅比跟我們還親,乾脆你給張肅當小媳婦……”
貴妃喝道:“閉嘴!”
興武帝的眼刀子更是冷冷地紮了過來。
秦炳低下頭,默默地斜跨一步躲到太子身後。
眼看氣氛冷了下來,麗妃緊張地打圓場:“沒事沒事,二皇子還小,說笑而已。”
貴妃:“妹妹不必替他求情,二皇子已經十一了,還這麼口沒遮攔,連親妹妹都敢胡亂編排,繼續縱容長大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皇上,不如就罰他明日留在宮裡抄書吧,直到他記住規矩為止。”
興武帝瞪眼老二,道:“不必明日,等會兒回去就讓他抄書,抄到天黑拿來給朕看,朕若不滿意,明日他再留宮繼續抄。”
秦炳又慶幸又叫苦,本來可以好好玩的一下午,就因為他沒管住嘴要關在書房了。
慶陽瞅瞅生氣了大人們,再看看挨罰的二哥,疑惑問:“什麼是小媳婦?”
興武帝:“彆聽你二哥放屁,麟兒跟父皇說說,你更喜歡張肅,還是更喜歡二哥?”
慶陽毫不猶豫地道:“張肅。”
興武帝:“為何?”
慶陽:“二哥總是捏我的臉,都把我捏疼了,張肅從來不欺負我,還會給我講故事,我問他什麼他都回答,三哥不會的張肅都知道。”
秦仁眼神變了變,他不是不會,純粹是被妹妹弄煩了才假托不會推給張肅的。
興武帝一眼看穿了老三的想法,老三都這樣了,老二更不可能有耐心哄妹妹,所以張肅是個沉得下氣的好孩子。
前麵四個孩子的要求興武帝都同意了,小女兒的他哪能反對,道:“明日是咱們父子父女幾個共享天倫的日子,同進同出,就不要去打擾衛國公一家了,麟兒想去的話,歇過晌後讓你三哥陪你去一趟,玩一會兒就回來。”
他若去了,張玠一家會惶恐,傳出去也容易引起臣子們不必要的誤解。
慶陽隻想去衛國公家,父皇陪不陪都沒關係,開心地點點頭。
孩子們去歇晌了,興武帝讓何元敬安排一個小太監去給張玠傳話,解釋清楚小公主隻是貪玩,讓張家簡單招待一下就行,不用太隆重。
陪著興武帝連伐南疆三國,凱旋後衛國公張玠得了幾日假,小太監帶著皇帝的口諭來到衛國公府時,張玠都與夫人徐氏躺下了,聊著家常正準備歇晌。
匆匆更衣趕到前廳,得知具體旨意後,張玠心中哭笑不得。
送走小太監,張玠跟夫人大聲招呼,由徐氏帶著丫鬟們準備招待三皇子、小公主的瓜果茶點,張玠沒有驚動長子、次子,單獨來了老三的院子。
“回國公爺,三爺去世子那邊歇晌了。”
張玠失笑地搖搖頭,老三六歲進宮當伴讀,一年到頭住家的日子有限,三兄弟彼此想念,隻要老三回家,基本都是在兩個哥哥那邊睡,他差點給忘了。
張玠換路來到長子的院子。
世子張堅穿著中衣來見父親,低聲道:“三弟才睡著,父親有事?”
張玠講明來由。
張堅皺眉,遲疑道:“皇上把永康公主許配給鎮南侯府的二公子,靠聯姻穩定勳貴的意思非常明顯了,慶陽公主與三弟如此親近,將來皇上會不會?”
張玠擺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當下也好,將來也好,皇上有何旨意我們為臣者領旨照辦就是,無需擅自揣測。慶陽公主年幼,與肅哥兒隻是玩伴的情誼,更不必多想。”
張堅:“是,那我叫醒三弟,讓他準備準備?”
張玠笑道:“睡吧,三皇子他們也要歇晌,來得沒那麼早。”
.
張肅這個午覺隻睡了半個時辰,洗漱完畢才被大哥告知三皇子、慶陽公主等會兒要來家裡玩。
他茫然地跟著大哥去正院見父母。
徐氏笑著誇兒子:“我們肅哥兒真厲害,小小年紀就把伴讀的差事當得這麼好,得了三殿下與公主的喜愛。”
張肅耳根微熱,他覺得在禦前軍當職、在武學文武成績都名列前茅的兩位兄長更厲害。
待耳根恢複正常,張肅就再無異樣了,板板正正地站在大哥張堅、二哥張恒身邊。
明明廳堂裡有一家五口,徐氏竟是唯一一個主動開口的人,三個孩子與他們的父親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俊是俊,全都像極了木頭啞巴,仿佛他們多說一個字就會招來什麼麻煩禍患,亦或是損了朝廷的律法。
徐氏突然困惑小兒子究竟是如何得到兩位殿下的喜愛了。
申時左右,一隊禁衛擁護著一輛皇家車駕停在了衛國公府大門前。
秦仁身邊的大太監福安先扶主子下車,再準備將小公主抱下來。
走出車廂的慶陽瞅瞅領頭站著的衛國公,推開福安的手,指著張玠道:“國公抱我下車。”
福安:“……”
張玠:“……”
張肅:“……”
徐氏掃眼雖然已經四十出頭卻依然麵如冠玉、俊雅書生般的丈夫,心中的困惑忽地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