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戶部左侍郎陳允良,眼中充滿審視。
他大兒子陶予平青梅竹馬的愛人,現在正是陳允良的妻子。
這樣一來,兩家不僅政見不合,還添了奪妻之恨。
日常見麵不互掐就不錯了,更不要說有什麼來往。
現在陳允良給自家推薦了神醫,嗬,沒有貓膩他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陳允良朝陶遠銘點了點頭,誠意十足的說道:
“侯爺,請您一定要相信我,這位大夫真的堪稱神醫。
他是我的家人在尋找我的嫡女時偶然遇到的,親眼見過他給人醫治。
我雖然曾經做過對不起平北將軍的事,但,我是真心希望平北將軍能好起來。
畢竟,在場的所有人,都希望朝堂上再添一員猛將。”
陳允良說的至情至真。
眾朝臣紛紛相勸,看看也無妨,再差也不過現在這樣,萬一就治好了呢。
陶遠銘根本信不過陳允良,不過,當著正德帝的麵,他又不能拒絕。
隻好乾巴巴的對陳允良道了聲謝。
下朝回家後,陶遠銘來到陶予平的房間。
每日下朝,他都會回來將朝堂上發生的事講與陶予平聽。
陶予平會據此做出一些評斷,告訴他該如何應對。
陶遠銘隻是一員武將,領兵打仗在行,在朝堂上就顯得有些心機不足。
他如今能做到定北侯的位子,有一半的功勞得益於兒子陶予平。
陶予平仍像往常一樣,手裡拿著一卷書緊緊的盯著,對陶遠銘的到來置若罔聞。
他生的眉目如畫,翩翩如玉,哪怕年過四十,仍然像二十幾歲的人。
因雙腿的殘疾,他性情變得有些冷淡。
陶遠銘心疼的看著冷冷清清的兒子,眼裡閃過淚花。
“阿平,皇上說,他尋了神醫,不日將入京為你醫治雙腿。”
陶予平似入定了一般,仿佛沒有聽到。
陶遠銘走上前,將陶予平手中的書卷抽走,一把扔在桌子上。
而後雙手扶住陶予平的肩頭,強迫陶予平與他對視。
陶予平的眼眸輕輕顫了顫,慢慢看向陶遠銘,扯出一抹淡笑,“父親,不必為我憂心,我無事的。”
陶遠銘再也忍不住了,淚水順著眼角流下,六十歲的老頭子,頭一次哭的不能自已。
他深深的感歎自己兒子的命運。
當年,那個背後放毒箭的人,至今沒有找到。
毒藥的解藥也沒人能配出,隻能將毒素壓製在雙腿上,導致他不良於行。
他那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在他最艱難的時候,轉身投入了陳允良的懷抱。
這對他兒子,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當年那個英氣勃發、聰慧無雙的少年將軍,如今頹廢成這般模樣了。
陶予平慢慢抬起手,輕輕的給陶遠銘擦拭著眼淚。
“父親,不必為我難過,我已經習慣了,你跟我說說今天朝堂上的事吧。”
陶予平的聲音平靜無波,卻聽得陶遠銘悲憤難抑。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兒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父親,我真的沒事,今天是不是有人向皇上舉薦了大夫,皇上才跟您說的此事?”
陶予平問道。
陶遠銘愣住,“兒子,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