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修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林疏棠的手腕,攏在自己懷中就要將那些賬冊從她身上拿過來,然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賬冊和書信上,下一刻,胸口處就傳來了劇烈的刺痛感。
低頭一看,正是林疏棠拿著簪子刺入了他的胸口,鮮血很快就染紅了他月白錦袍。
林疏棠冷聲道:“鬆手!”
平日裡目那雙若秋水的眼眸此刻被血絲纏繞的有些通紅,顧硯修忍住喉間的血腥氣,扯出譏誚的冷笑來,“你殺了我,你就是宣平候通敵叛國的同黨,謀殺親夫那可是要斬首的啊……”
“你都要將我置於死地了,我難道不能先殺了你?!”林疏棠死死盯著他,眼裡是難以掩蓋的狠毒與決絕。
顧硯修錯愕了一瞬,腦海中不禁想到了林疏棠昨日溫柔小意的場景,他皺了皺眉,果不其然這女人在他麵前有時候是連偽裝都是短暫的。
他抬手握住那雙素白小手,凜冽眉眼絲毫不見懼怕,“你要是想動手就動手,在猶豫什麼呢?”
“好啊。”林疏棠往前走近了些,金簪刺入皮肉裡的聲音伴著低沉的悶哼聲,她頓了頓,問:“這滋味如何?”
“二奶奶真是讓我感到頭疼啊……”顧硯修唇角溢出鮮血,他略微抬眸,身後便傳來了一道極重的力度敲擊在了林疏棠的後頸處,‘嘭’的一聲她便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印辭眼疾手快地摟住了她。
但顯然的,此刻顧硯修的眼神更為可怕,他惶恐不安地抱著人。
溪庭好像隻關注著顧硯修胸口的傷,攙扶著他道:“主子外麵就是醫館,屬下帶您過去吧。”
顧硯修咬著牙將林疏棠抱了過來,眼神陰沉的可怕,“有東西跟著我們,不宜暴露弱點,溪庭你去把那些人引走。”
“是,主子!”
……
林疏棠再次醒過來時就看到頭頂的鴛鴦紗帳正被窗外席來的風吹得搖曳不止,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懷中的賬冊和信,顯然的,她落空了。
想到自己被顧硯修擺了一道,她氣的捶床。
窗柩被關上,春祺將香爐裡的月麟香點燃後聽到這動靜連忙掀開珠簾走入內室,“二奶奶,你醒了?”
“顧硯修那個混球呢?”林疏棠因為氣急了,柔白的麵容此刻有些紅撲撲的,澄澈雙眸閃著冷銳的光芒。
春祺聽到她這麼稱呼顧硯修連忙道:“二奶奶,二爺他現在書房議事呢不過……”
話音未落,林疏棠便從木桁上取下自己的狐裘推開門氣勢洶洶往外走。
她走得快而急,平日裡要一刻鐘到的竹喧居此刻半刻鐘便繞到了,印辭見到她立刻攔下,“二少奶奶,主子他現在——”
“你讓開!”林疏棠直接將自己脖頸抵在他利刃前,印辭哪敢真的傷害她,嚇得立刻往後退,就在這空檔,她便踹開了書房的門。
‘哐當’一聲,隻見顧硯修背對著她在胸口處上藥,冷白寬厚的肩膀展現在眼前,她腳步微頓而後還是走到了顧硯修的背後,“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顧硯修側目朝她看了過來,窗外雕窗被風吹得竹林婆娑,光線明明暗暗錯落地印在少女臉上,像是一幅美人墨畫。
“已經呈交給大理寺去了。”
林疏棠有些沒反應過來,倏地,她好似是想到了什麼般,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些許的冷意,“你不會是自個兒藏了起來然後在這裡和我打太極吧?”
“那你大可在書房裡搜。”顧硯修神色坦然。
林疏棠輕嗤一聲,“你想要藏怎麼可能讓我搜到?顧硯修你知道的那證據是我娘家那麼多口人的性命,你厭惡我我不是感受不到現如今我娘家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你還要往上添把火,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對你來說也不利呢?”
顧硯修沉默少頃,無奈道:“我知曉,所以我沒有選擇傾覆嶽家,隻是你不信我,我也沒法子。”
“你品性惡劣,我如何信得過你?”林疏棠垂眸看向他胸口處的傷口,不鹹不淡地問道。
“你若是不信,大可等到後日結果定下來。”顧硯修歎了口氣。
林疏棠並沒有就此放棄,她譏諷地看著他,“等到那時說不定黃花菜都涼了,我現在就要你把證據交給我,或者你找個能說服我的理由讓我相信你真的將證據都呈遞給了大理寺。”
“林疏棠,我這次沒有騙你。”顧硯修定定地看著她。
林疏棠也直視回去,沒有半點的回避,“顧硯修,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顧硯修神色平靜地闡述道:“你可以不信,因著這件事情落在了我頭上去辦,我自然是希望能辦的好,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大家眾所周知而宣平候的事情會交於我辦?若說是我秉公執法難道遇到這樣的私事我不會遲疑不決嗎?”
林疏棠聞言冷靜了下來,書中對於原主炮灰一家倒是沒有太多的贅述,她當時頂多隻是覺得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有點慘,其餘的她還真沒注意到。
顧硯修去督查說明皇上對這件事情也是存疑的,但因為這家夥在朝中的形象還真的就是正派人士,不過對於某些官員來說他對皇上是太過巧言令色,畢竟他能言善辯,即便是因為手段殘忍遇到了多次彈劾皇上還是力保他。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提供線索給我?”
“因為我沒有。”顧硯修笑著說。
林疏棠微微彎下腰,拿著沾了藥膏的小木片在他傷口輕輕擦拭著,“二爺怎麼又騙我,那封密函呢?”
說著,她壓著傷口的力度也增大了不少。
顧硯修深吸了口氣,“看來你也並不是和我想象中那般愚蠢。”
說完,他從抽屜裡拿出那份密函遞到了林疏棠的麵前,“我不交給你是希望你能找謝振衣拿到證據,和吏部能扯上關係的隻有他了,除去他之外其他人要拿到那些東西簡直難如登天。”
林疏棠拆開密函一看,發現上麵還寫著有關顧家旁支參與進去的問題,她合上淡然道:“原來如此啊,這就是你不把密函呈交上去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