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屠繼續問道“那你們紅巾軍呢？現在還存在嗎？”
項澤苦笑搖頭“我逃難到龍城的時候，遇到過幾個青州的老鄉，他們說三個月前，朝廷派了3萬大軍，就將青州的紅巾軍滅了。”
這完全在呂屠的意料之中，不是誰揭竿起義就能成功的。
曆史上這麼多農民起義，也就是劉邦和老朱能做到，嚴格來說劉邦還並不算是真正的農民階層，他的起點就是跟項羽結拜，前期的硬仗也主要是靠項羽啃下來的，但老劉家有一點強，就是項羽把他打得再狼狽，史官敢記，他們也敢認。
不過更多的農民起義，則是如項澤他們所創建的紅巾軍一樣，消失在曆史的塵埃裡，甚至連個浪花都算不上。
這種眼界的人，敗亡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呂屠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多少人知道你曾經在青州做過的事情？”
項澤沉聲道“有兩人，不過當日在寶馬村都被大人你給殺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受重傷的原因。”
呂屠點點頭“真想加入我麾下的話，我並不會因為你之前做過的成就，而對你另眼相看，一切都得從頭開始，你甘心嗎？”
項澤拱手“我願意！實不相瞞呂大人，你是我所遇見過最有報複和胸襟的人，不僅腦子靈光而且身手不凡，如果你看重我之前的履曆，一來就對我委以重任的話，或許我還並不太看得上你。”
呂屠聞言哈哈大笑“你倒是誠實得很。”
“項澤不敢在大人麵前有所隱瞞，大人是項澤父子的救命恩人，你讓我把命交給你都行！”
呂屠可聽不得這話，當即眼神微微眯起“哦？”
隨後手腕一抖，將藏於腕間的那柄匕首拋了過去，項澤疑惑地接住“大人這是要我自殺？”
見呂屠不說話，項澤明白了，他也知道自己的來曆過於危險，如果讓他的仇人知道他還在此處，必然會給村子帶來威脅。
而且他剛才話已經說出去了，如果辦不到的話，那豈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臉嗎？
想到這裡，項澤咬牙地看向呂屠“大人，救命之恩項澤不敢忘，但我懇請大人能將我勇兒撫養到14歲？隻需要14歲即可，我項家兒郎絕對不會是吃白飯的，到時候他必然能幫到大人的忙！”
說罷項澤提刀就往自己的心窩裡捅，下一秒卻被呂屠一腳踹在手腕之上，導致匕首飛了出去，插在土裡。
呂屠高聲怒斥道“蠢貨！蠢到極致的東西！”
項澤被呂屠這突如其來的厲聲嗬斥給怔住了，他表情茫然且屈辱地看向呂屠，他很想張嘴反駁，可呂屠又是他父子倆的救命恩人，從道義上來講，他做不出這種事情。
“大人，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我們父子倆隻能活一個的話，請你收下勇兒，他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是很好控製的！”
呂屠眸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當一個父親對另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寧願舍棄掉自己的尊嚴和生命，也要守護子女。
華夏大地上的父愛就是這般，沉默且堅韌，他們不會對子女有噓寒問暖的關心，也沒有那些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
更多的則是用身體力行的方式，來默默表達自己的愛。
多少人都曾在餐桌上聽到過自己父親說，我不愛吃這個。
呂屠抬腿就是一腳踹在項澤的小腹，項澤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擋，可他還是忍住了，硬生生地用小腹承受了這一腳。
當他被呂屠踹在地上滾了兩圈，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時，他怒了！
剛想張嘴質問，卻聽見呂屠擲地有聲的話語“你憑什麼認為我可以剝奪你的生命？你活這一輩子難道就為了還我一個人情嗎？為了這個人情，你寧願不要自己的命，寧願讓你兒子被我控製？你覺得你這是大義？錯，你這是急功近利！”
項澤不甘心地吼道“大人，剛才不是你讓我自殺的嗎？”
呂屠手腕再次一抖，變出一顆清脆的蘋果，這還是之前從汪家帶出來，準備用來培育青黴素的，但都是好的所以就挑了出來，平日裡又舍不得吃，宋雨惜每日都會強行塞到呂屠手裡。
“老子是讓你削蘋果，看看你的刀法如何！誰讓你自作多情搞自殺的？難道我費勁心血把你從閻王爺手裡救回來，就為了讓你當著我的麵自殺？你怎麼那麼賤？”
項澤此時四肢僵硬，就如被雷霆擊中一般，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他從來沒有從這個方麵看待過問題，他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士的那一套，大丈夫得人恩果千年記，士為知己者死。
為了償還救命之恩，他可以舍棄掉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和兒子的未來，可他就是從來沒想過這方麵。
呂屠繼續道“連自己的命和兒子都可以舍棄的男人，我又怎能相信你可以保護得好村子？怎麼配為人父？”
項澤羞愧難當，堂堂八尺男兒，鐵塔一般的漢子，此時竟在呂屠的不斷質問下，哭得泣不成聲。
“大人，我錯了，我大錯特錯！”
項澤的膝蓋彎曲，撲通一聲跪在了呂屠的麵前“大人，如你所說，我的確是一個很自私的人，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你教訓的是，我不配為人父。”
說著就要給呂屠磕頭，卻被呂屠攔住，項澤疑惑抬頭“大人？”
“你知道為什麼彆人加入我麾下很容易，而你卻要遭受我百般刁難嗎？”
“我有仇家。”
呂屠輕笑道“你那幾個仇家算個狗屁！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貪功冒進之徒，也配被我視作仇家？”
聽到呂屠的話，項澤眼中閃過意思希望“大人，你的意思是？”
“不錯！你當日在寶馬村，為了素不相識之人都可以仗義出手，說明你講義氣。為了報答恩情，主動想要加入我麾下說明你忠。我一句話你就可以持刀捅向自己心窩，這是勇氣。試問這樣一個人，我怎麼能平常對待呢？自然要對你多番考驗才行。”
項澤驚道“大人，你剛才不是還罵我行為愚蠢嗎？怎麼變成好事了？”
呂屠一瞪眼“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