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慚愧,父親就彆打趣兒了。”李承乾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道:“父親日理萬機,好容易今日休沐,合該好好歇息一日才對。”
“大郎相陪嗎?”
李承乾笑道:“昨兒陪象兒進膳,答應說今兒教他騎射,不好言而無信,恕兒無法奉陪。”
員工和領導在思維方式和認知水平的差異,注定二者不是一個層麵的人。
實乾型領導不喜歡虛的,隻看績效,事兒乾好就行,廢話少說。
非實乾型領導,話說的漂亮,臟活兒是你的,功勞是領導的,員工靠得太近容易被賣。
所以,除了必要的工作交集,李承乾一般不會主動招惹領導。
何況,眼前這位領導,掌握生殺予奪的大權,危險值直接拉滿。
“正好,朕今日有空,許久沒查大郎的弓馬騎射了。”
李承乾頓了一頓,道:“兒覺得您還是彆查了。”
李世民不解:“理由?”
李承乾尷尬一笑:“兒最多挨您一頓打,就怕影響您的心情!”
李世民:……
“聽大郎這個意思,可見是懶怠的緊。”
李承乾道:“先是翁翁後是阿娘,一年時間,兩次國喪,兒受命監國又要服喪守孝,前不久還病了一場,不瞞父親,弓馬之事兒已經許久沒動了。”
提到已故的長孫皇後,李世民臉上一片哀傷之色,他們是患難夫妻,鶼鰈情深,育有三子四女,如今她撒手人寰,往後漫漫長夜值他一人獨守了。
“你母親膝下三子,都是她的骨肉,她生前最是疼你,朕希望大郎能擔起兄長之責,愛護幼弟,友悌手足。”
李承乾垂眸,壓著嘴角的笑意,句句不提李泰,句句都有李泰,不愧是史書蓋章,寵冠諸王的太宗愛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承乾!”李世民聲音重了幾分,玄武門的腥風血雨至今還籠罩在他心頭,作為父親他說什麼都不願意自己兒子再走一趟他曾經的路。“青雀是你母親的兒子,是你一母同胞的手足。”
李承乾暗暗腹謗:敢情李建成和李元吉不是您老人家一母同胞的兄弟?
“陛下若實在愛重魏王,可以廢了臣另立魏王為太子。”
“你……”李世民拍案而起,怒目瞪著李承乾:“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承乾神色淡淡,抬頭對上父親的目光:“陛下也是皇子,皇子沒有成為皇帝的野心,您自己信嗎?”
一句話堵得李世民啞然,他自然知道青雀親近他,除卻父子之情,自然也還有其他的想法,可在他看來,他能夠平衡兩個兒子之間的關係,給青雀寵愛,給承乾權柄,礙不著承乾什麼事兒。
“臣可以購置一批軍械藏在東宮,您叫人搜宮,以謀逆罪處置了臣,事發當日臣飲鴆自儘,絕不讓您背上殺子的汙名。太子妃和象兒受臣牽連,必定會被廢為庶人,失去角逐皇位的資格,遠離紛爭,也能平安終老。”
李世民一肚子火,在對上李承乾那雙平靜如水的眸子時,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無端妄言,真是不嫌事大,哪天非把天捅個窟窿出來,天塌了你才滿意了。”
李承乾笑道:“天塌不下來,就是塌下來了,也還有高個子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