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不在乎人言可畏,卻不能無視生物體的疼痛。推杯換盞之間,牽扯出背後鞭傷,不多時他一身衣裳被汗水浸透。這個時代,極重儀容,眼下李承乾的狼狽,半點體麵都不剩下。
李世民看了眼左側下首位置的李承乾,東宮的誅心之言讓他如鯁在喉,他是存心要李承乾在人前難堪。
眼下看來,長孫無忌說的對,李承乾不在乎,李承乾的臉,平靜的如太液池的湖水,除了刑傷磋磨下,臉上病態的慘白,再看不出任何異樣。
“太子身體不適,不若早些回去歇著吧!”
那真是太好了,李承乾扶著桌案起身,向座上的父親行了禮:“謝陛下體諒,臣告退!”
禮畢,李承乾轉身退出殿外。
就這麼走了,李世民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好,隻能眼睜睜看著李承乾出去。
殿內氣氛十分詭異,可皇帝跟太子對陣,眾大臣不會傻到去摻和。
吃了幾杯酒,身體溫度漸漸上來,甬道不時吹來陣陣涼風,十分舒爽。
蘇氏還沒睡下,看到李承乾回來,她趕忙迎了上去:“妾身讓宮人備了熱湯,殿下沐浴過後,也好早些安寢。象兒已經睡下,妾身讓人小心看護著,殿下安心。”
李承乾點點頭,哄著蘇氏回麗正殿就寢,他才回顯德殿換下身上潮濕的衣裳,清洗了傷口換過藥,趴回榻上,不多時就昏沉睡過去了。
太極殿的早朝,像極了高中的課堂,李承乾夜間沒休息好,幾次差點兒被催眠了。
李承乾滿腦子的生無可戀,父親的太子真不是人當的,讓他穿回來,為什麼不穿到貞觀元年,他直接不當這太子。
按照這樣的劇情發展,以父親對他的厭煩,留在長安的可能性不大,十二歲及冠之後去封地做個王爺,實在是太爽了。
熬完了早朝,馬不停蹄回東宮用了早膳,又換了身衣裳到兩儀殿,李承乾被折騰的有些身心俱疲。
魏征負責門下省諸多事務,不可能像張玄素那樣事無巨細的授課,他將頭一日晚上的備課交給李承乾,圈畫出範圍,寫一篇策論出來。
李承乾大略掃了一眼,翻譯過來就是:根據上述材料,提取其中有效信息,確定立意,完成一篇五百到六百字的議論文。身體不舒服,李承乾隻想速戰速決。
“魏師傅,是不是我寫完了就可以走了?”
魏征猛的一抬頭,下意識去看殿內計時的漏刻,一臉懵逼狀。
“這麼快的嗎?半刻鐘時間都不到,不說寫,抄也抄也抄不完啊!”
李承乾見魏征誤會了,忙解釋道:“我才把師傅的備課看完,我的意思是,我早點寫完,是不是就能早點走?”
“寫完了是可以走,不過……”
魏征示意李承乾去看座上的皇帝,這事兒他說了不算,皇帝說了算。
李承乾回過神來,大半日沒和領導說一句話,都下意識忽略了領導的存在。
“陛下,臣早些寫完,是不是就可以早些離開?”
李世民抬眸掃了眼李承乾,隻見李承乾麵色發白,嘴唇乾裂起皮,脖頸處和背心都被汗水浸透,臉上更是汗雨如下,知道李承乾帶傷被扣在這裡不好受。
“若是胡寫搪塞,就把書案搬到殿外跪著寫。”
李承乾道:“臣謹遵陛下教誨。”
輪回做了七世讀書人,一世英年早逝,四世進士及第,還有兩世教書先生。這還不算二十一世紀,初中到高中六年議論文生涯,以及大學本碩期間,後續體製內工作寫的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