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過林梢,帶著幾分涼意。
梓凡提著水桶,走在回院的小徑上,胖墩搖著尾巴跟在腳邊。
月光灑下,路麵斑駁。
他腳下似乎踢到了什麼硬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嗯?”梓凡低頭看去。
路邊草叢裡,一塊深青色的石頭半露出來,棱角不算分明,但整體瞧著還算規整。
他彎腰撿起,放在手心掂量。
入手頗沉,質感堅硬,表麵帶著河底石特有的粗糙感。
“嘿,這石頭樣子還行。”梓凡隨口道,“看著挺硬實的,拿回去試試能不能磨刀。”
院子裡那把用鐵心木隨手削出來的“菜刀”,砍了幾次柴,又剁了些硬骨頭,刀刃已經有些卷了。
正好缺塊趁手的磨刀石。
他將石頭揣進懷裡,提著水桶,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胖墩跟在後麵,還回頭朝溪水邊的草叢方向望瞭望,似乎在惦記它藏起來的“玻璃珠子”。
院內,燈火未熄。
沈靈清和胡天、張鳴三人,依舊坐在石桌旁,似乎在低聲討論著什麼。
見梓凡回來,他們連忙起身。
“前輩回來了。”沈靈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梓凡點點頭,將水桶放在廚房門口,然後從懷裡掏出那塊撿來的石頭。
“正好,試試這個。”
他走進簡陋的廚房,拿出那把刀身厚重、刀刃卻已顯鈍的鐵心木“菜刀”。
走到院中水井旁,舀了些水,將那塊深青色石頭淋濕。
“前輩這是……”胡天有些不解。
梓凡沒理會,蹲下身,挽起袖子,將菜刀的鈍刃抵在石頭表麵,開始一下一下地打磨。
“噌……噌……”
粗糙的石麵與堅韌的鐵心木摩擦,發出沉悶而規律的聲響。
起初,並無異常。
沈靈清三人麵麵相覷,有些疑惑。前輩撿塊普通石頭回來,難道真是為了磨刀?
可下一刻,異變陡生!
隨著梓凡的打磨,那塊看似普通的深青色石頭表麵,竟隱隱泛起一層極淡的水濛濛的光暈。
而那把鐵心木菜刀,刀身開始發出輕微的嗡鳴,如同琴弦被撥動。
“噌——!”
一聲清越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不再沉悶。
一道刺目的寒光,驟然從刀刃上閃過!
原本鈍化的刀鋒,此刻竟變得鋒利無匹,刀口處甚至隱隱倒映出清冷的月輝。
更令人心驚的是,一股若有若無的銳利氣息,從刀身上彌漫開來。
那感覺,仿佛這把普通的木刀,被賦予了某種穿透、破開一切阻礙的鋒芒!
梓凡卻像是毫無察覺。
他隻是拿起刀,對著月光看了看刀口,滿意地點點頭。
“嗯,不錯,挺鋒利的。這石頭可以啊,比上次那塊好用多了。”
他隨手將磨好的刀放在一邊,又拿起石頭,用水衝了衝上麵的鐵屑。
“質地真硬,磨起來省力。”
他自顧自地說著,渾然不知自己這番“普通”的磨刀行為,給旁邊三人帶來了何等巨大的衝擊。
磨刀石?
那是普通的磨刀石嗎?
那分明是蘊含了精純水脈精華的異寶!
前輩隨手撿來的石頭,竟是此等寶物?
更可怕的是,前輩以凡俗的磨刀手法,引動水脈精華,竟能反哺那看似凡鐵的木刀!
那嗡鳴,那寒光,那銳氣……
分明是賦予了器物靈性!甚至帶上了一絲破甲的法則之力!
以水潤金,淬煉鋒芒!
這等手段,簡直聞所未聞!
點石成金?不!這是化腐朽為神奇,賦予凡物超脫之能!
這已經不是煉器手法的範疇了,這根本就是……造化!
三人望著梓凡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和狂熱。
前輩的一舉一動,果然都暗合天地至理!連磨刀這等小事,都蘊藏著他們無法想象的大道玄機!
他們再次深刻體會到,自己與前輩之間的差距,如同螢火與皓月。
梓凡將磨刀石隨手放在井沿邊,拍了拍手。
“行了,水打回來了,刀也磨好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說完,他打著哈欠,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沈靈清、胡天、張鳴三人,在院中對著那塊“磨刀石”和那把“菜刀”,久久無法平靜。
與此同時,數百裡之外。
白帝城,城主府深處。
白芷長老恭敬地站在下方,神色肅穆。
在她身前,端坐著一位身穿錦袍、麵容清臒、雙目開闔間自有一股威嚴的老者。
正是白帝城當代城主,白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