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林匆匆趕回家,一看躺在院子裡的老娘,頓覺天塌了!
“媽!你咋樣了?”他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一把將側躺在地的宋老太撈了起來。
“嘎巴!”黃老太隔著老遠,都聽見了骨頭錯位的聲音,後齒齦一酸,當即打了個冷戰,宋春林可真是個好兒子!
“哎喲喂,疼疼疼!”
“兒呀,你可彆亂動了哦,趕緊幫媽找個跌打師傅過來看看骨頭,才是正經喲!”
黃老太也老過,自是知道老年人的骨頭最是疏鬆脆弱,婆婆原本這一跤,就摔得不輕,如今被好兒子這麼一撈,傷情直接重上加重了!
“黃晚晴!你還死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去找跌打師傅過來幫忙!”
院子裡,宋春林摟著宋老太,是抱起來也不對,放下去也不對,簡直進退兩難。
宋春林朝她吼的時候,黃老太正盯著宋春林胳膊上,那隻用包紮傷口的紗布頭綁的的蝴蝶結愣神:
三元村裡麵,到底誰的包紮手藝這麼好?
黃老太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冷漠地道:“跌打師傅?那咱們村可沒有!”
“給禽獸接骨的獸醫,咱們村口倒是有一個,要我現在去喊過來嗎?”
黃老太的話,一下把在場的人都乾沉默了。
見大家不做聲,黃老太又給機靈的小閨女使了個眼色。
誰知宋鳳嬌卻聲音清脆地道:“媽,屠師父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她見黃老太似是不解,又解釋道:“剛才我爸就在屠家看人打牌哩,還是屠家嬸子幫我爸包紮的傷口。”
“聽說奶奶摔傷了,屠家嬸子也跟著著急了,趕緊讓屠師父過來幫忙看看。”
黃老太眼睛一眯,又掃了一眼宋春林胳膊上的蝴蝶結,若有所思,“哼,這個屠秀蓮,倒是仁義的很呀!”
屠家在附近一帶,也是很有名氣的,因為屠家有一門祖傳的手藝:不僅會醫治牲畜,還會屠宰。
隻可惜,屠家到了屠秀蓮這一代,人丁沒落,眼看著就要絕戶了。
先是屠秀蓮她爹,隻生了她一個閨女,好不容易找了個合適的徒弟改姓入贅。
彆看屠秀蓮長得漂亮又飽滿,結果這個啥都會的上門女婿,在房中使了大半輩子的勁,也沒能讓屠秀蓮懷上一兒半女。
村裡人都傳,是屠家人殺氣太重,造孽造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咧!
黃老太正咂摸著,自家男人和屠秀蓮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當事人就挎著自家入贅的女婿登門了!
乍一看,兩口子恩愛不已,黃老太頓時覺得是自己敏感想多了。
夫妻之間感情淡了,興許隻是自己兩個人的問題,不一定就是有了第三者。
“哎呀,宋嬸,你咋還躺在地上呢!”屠秀蓮一進院子,就咋呼開了,撒開自家男人的胳膊,就過去幫忙攙扶。
屠秀蓮一伸手,就露出了手腕上一個金燦燦的金鐲子,日光下閃得黃老太眼前一花。
很快,宋老太就被幾人合力,抬回了她自己的房間裡。
屠師傅上手“哢哢”幾下一擰,就把錯位的骨頭又掰正了,隨後拍拍手道:“行了,骨頭算是正位了!”
“我一會兒回家配幾副消腫止痛的草藥,先敷幾天,再慢慢養著就好了。”
窗前的母子倆聽完,這才長舒了口氣。
宋老太強忍著腰上的痛,一看有外人在場,眼珠子滴溜一轉,頓時緊緊拽著自己老兒子的衣袖不鬆手,哭得是老淚縱橫,渾身直哆嗦。
“春林呀,你這媳婦是真要不得!心腸太惡毒!”
“兒欸,你趕緊休了她吧!有她黃晚晴在家一天,天天這麼虐待我,媽是半天都活不下去了喲!”
宋春林坐在床沿,看著自己份外淒慘的老母親,又聯想到自己剛被紮傷的胳膊,一時隻能低頭苦歎:“唉,真是家門不幸!”
屠師傅和屠秀蓮夫妻倆站在旁邊,顯然信了母子倆的話,滿臉不讚同地望向黃老太。
死過一回的黃老太,如今已然練就了鐵石心腸,豈是這點小伎倆能打敗的?
“媽,你一把年紀了,當著王媒婆的麵就開始扯謊,臉皮不臊得慌嗎?”
“明明是自己摔的,偏要賴上我們!”
“你若真想死,那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