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令費心,真相大白即可。"孫定元的語氣平緩,"申城之事,前緣已了,孫某年邁,無力東顧。犬子傷勢,乃宵小作祟,與人無尤。此後,灤申兩地,宜各自安好。"
王振武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不甘:"總督!這......"
孫定元轉過頭,目光如刀,瞬間將王振武的話堵了回去。
這位跟隨多年的老部下明白,總督已經做出了決定。這個回電滴水不漏,既不表示完全相信林宇的說辭,也不再就孫淩雲的傷勢追究責任。更重要的是,明確表示放棄申城,與林宇劃清界限。
這是最理性,也是最符合當前形勢的選擇。
即便內心仍有疑慮,即便對林宇仍有恨意,但孫定元深知,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與如日中天的林宇撕破臉,對灤州沒有任何好處。
"去吧。"孫定元揮了揮手。
李秘書躬身退下,準備去發電。
雨聲漸大,孫定元望向窗外,目光深邃。這盤棋,還遠沒有結束。但現在,不是翻桌的時候。
南行省邊境,一處偏僻的岔路口。
車隊在盧軒的示意下緩緩停下。前方是一條寬闊的官道,通往南江,路麵平整,兩旁綠樹成蔭。而另一條分岔路則是崎嶇的土路,蜿蜒著消失在荒涼的丘陵之間。
"換車。"盧軒簡短地下令。
主車隊繼續沿官道前行,而盧軒則帶著盧蕭和兩名心腹護衛,鑽進了一輛早已等在路邊的舊轎車。這輛車看上去普普通通,與他們之前乘坐的豪華轎車形成鮮明對比。
車子拐上土路,立刻顛簸起來。塵土飛揚中,輪胎碾過坑窪,發出沉悶的聲響。
狹窄的車廂裡,盧蕭坐立不安。他身上穿著一套剪裁考究的英國定製西裝,此刻卻被汗水浸透,沾滿灰塵。每一次顛簸,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該死!"他終於忍不住爆發,"搞什麼鬼?放著好好的大路不走,走這種破路!顛死我了!"
盧軒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仿佛沒聽見弟弟的抱怨。
"我隻想快點回南江,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盧蕭繼續抱怨,轉頭瞪著盧軒,"你到底在怕什麼?已經快到家了,難道姓林的還敢追到南江來動手?"
盧軒依然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盧蕭惱火地推了他一把:"喂!我在跟你說話!"
盧軒這才慢慢睜開眼,目光平靜得近乎冷漠:"小心駛得萬年船。"
"小心?"盧蕭冷笑一聲,"我看你是被林宇嚇破膽了!一個養......"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噤聲。但那種鄙夷的神情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盧軒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盧蕭莫名打了個寒顫。
"未必是林宇。"盧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想我們兄弟死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說完,他不再理會盧蕭,目光警惕地掃視著車窗外。荒涼的丘陵起伏不定,不時有野草在風中搖曳,仿佛暗藏殺機。
盧蕭縮在座位上,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他這才意識到,或許兄長的謹慎並非毫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