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欲語則是先去了外麵等候。
她靠在已經開出來了的汽車上,單手滑動著手機。
屏幕上的電子日曆很刺眼,紅光標誌著【忌日】二字。
應欲語不知道在想什麼,思緒有點沉重。
驀地,耳邊響起一道腳步聲。
應欲語仰起頭,唇角笑容燦爛,還帶幾分嘲笑的感覺:“怎麼樣?體會到我過去兩年是怎麼被你媽折磨著催生的感覺了吧。”
她原本以為走過來的人是挨完教訓的梁至嶸。
結果,卻是——梁母。
“媽。”應欲語立刻端正了自己的站姿,又把腦袋給低了下去。
她有種很想要咬斷自己舌尖的衝動。
不管一會兒這位老婦人打算罵多“臟”。
她都認了,是她嘴巴太快,闖了禍。
“梁家是不會要一個不能生的女人的。”梁母麵容嚴肅,保養得當的臉上,隻有幾絲法令紋緊緊繃著。
應欲語全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她已經習以為常,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
甚至,她還能猜到婆婆接下來想說的話。
“你真的以為隻要嫁進我們梁家就可以有恃無恐了?”
應欲語動著的嘴型,和耳朵裡所聽到的話,幾乎高度重合。
下一句,應該就是“我勸你最近儘快放棄這種想法。”
然而,這一次,話變了。
梁母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等應欲語耐不住性子,抬起頭來看她時,她的眼中才快速滑過一絲譏諷,“至嶸和你結婚的當天,就已經擬好了離婚協議。”
應欲語僵硬住,整個人發著一股涼意。
她不知道該作何表態。
剛才那一丁點兒玩樂的意思,已經消失得蕩然無存。
梁母看上去倒是很滿意她的這副樣子,掩嘴笑道:“這麼驚訝做什麼。”
“我還以為你也清楚,你爸一死,你們兩個人離婚是早晚的事情。”
一個曾經是梁家傭人的女兒,怎麼配得上?
梁母進屋沒一會兒,梁至嶸就出來了。
他打算親自把車開回去,本來以為應欲語怕冷,一定會在車裡等著,沒想到走過去,看見她抱著雙臂靠在車頭。
這是在等他?
“回家吧。”梁至嶸開口道,忽然院子裡的照明燈隨著暮色暗下而亮起,清晰地照亮了眼前女孩兒微微發紅的眼眶。
像是哭了一樣。
應欲語被光線一刺,立刻轉過些身,快速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她一沒底氣,聲音就很大:“你媽真的很煩。”
“嗯。”梁至嶸也沒否認,眉目溫柔,他淡淡開口道:“也朝著你催了?”
“沒關係。彆理她,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來。”
春夏交替間的夜色仍然泛著絲絲縷縷的涼意,天空暗藍無光,連星辰都沒有幾顆。
應欲語吸了吸酸澀的鼻尖,莫名很煩眼前這個男人這副樣子,到底在裝什麼啊。
還跟她說什麼老婆第一。
真是有病、喜怒無常。
梁至嶸一步一步走近著,路燈光線由上到下灑落,他身影高瘦,襯衫領口的扣子隨意地解了兩粒,喉結突出滾動。
黑色睫毛壓斂著,看著應欲語。
似乎是在等她主動開口再提回家。
應欲語咬了一下嘴唇,眸光斜向其他地方,她不耐煩地說:“梁至嶸,你也很煩。”
沒顧眼前男人的錯愕,應欲語冷著聲音,繼續說道:“說實話,是你一直在讓我左右為難著。”
“你......就不能一直在國外待著嗎?”
她寧願過那種婚後沒有老公的“喪偶”生活。
不想自己變得太奇怪。
就比如現在這樣,心臟酸酸麻麻,難受得很。
明明沒有生病的。
梁至嶸站在原地,眉峰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冷冽感,他唇角牽起一絲諷刺,沒有反駁,也沒有吵架,低聲道:“放心,我不會碰你。”
——“我也沒想過讓你生下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