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隱隱作痛,池硯視線從手臂上的紅暈,落在女生瓷白的臉上,側臉的睫毛卷翹上揚,如同柳絮落在鼻尖,有幾分癢意。
他目光怔愣幾秒,而後嘴角輕扯,最後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沒一會,又微睜開眼睛,很快閉上了眼睛。
夏風悄然蕩漾。
上課鈴聲響起,宋辭晚稍微清醒了幾分,單手托著臉拿出練習冊寫作業。
這節是下午的自習課。
過了幾秒,她感受到一股視線的注視,扭頭看過去,正對池硯不偏不倚的目光,她睫毛微顫。
還沒說什麼話,他指了一下手臂的地方,“小兔子,有感覺嗎?”
宋辭晚落在在他手臂上,有兩處地方明顯紅腫,她莫名其妙望著他,下意識搖頭道:“我沒藥。”
明顯不知道她掐錯人了,池硯樂了一聲,抽出一本練習冊,沒有再說什麼了。
宋辭晚也沒有多想什麼,因為他總是說話莫名其妙。
到晚上快要睡著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什麼,起身開燈,盯著白皙的手臂,臉猶如被人打了一巴掌,瞬間紅了。
她……今天該不會揪錯手了吧……
難怪手突然變硬了……
想到這裡,她渾身的困意立馬消退,關上燈後,她將被子往上扯,完全蓋住臉,輕輕“嚎”了一聲,“宋辭晚,你沒臉見人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
餐廳
宋辭晚和池則早餐正吃到一半,池硯穿著白藍色的校服,單肩挎著黑色的書包,脖子上依舊掛著頭戴式耳機。
他依舊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樣,朝著門口走去。“我不吃了。”
阿姨每天都準備了給池硯的早餐,立馬將餐盒遞給他,“去學校吃。”
宋辭晚咬著包子,目光落在男生的手臂上,昨天紅腫的地方已經淤青了,她又咬了一口包子。
這時,池則“咦?”了一聲,沉聲道:“跟人打架了?”
池硯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手臂處,隨口道:“哦,被人打了。”
宋辭晚忍不住“咳”了一聲,很快又忍住了,心虛的低著頭,不敢看他們。
池則沒什麼反應,池硯這人不會吃虧,挨人打了,肯定揍回去了。
他沒有繼續問什麼,“你等辭晚妹妹一起上學吧。”
池硯沒說什麼,立在一旁,戴上耳機,低垂著眉眼看著手機。
過了幾分鐘,宋辭晚站起身,背上書包出門,池硯走在她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池家,池硯今天少見沒有騎自行車,宋辭晚走了幾分鐘,漸漸停下腳步,側頭看向後麵。
男生依舊在看手機,姿勢懶散。
她不自覺捏緊書包帶子,“池硯哥。”
池硯抬頭看向她,取下耳機,掛在脖子上,“嗯?”
“你的手是我揪的嗎?”
宋辭晚從小到大乖乖巧巧,第一次將人手揪青了,她自然有幾分理虧。
池硯眉頭一揚,輕微搖頭道:“不是。”
宋辭晚猛鬆一口氣,不過剛鬆完,就聽見男生懶洋洋的聲音,“是小兔子揪的。”
“勁還挺大。”
宋辭晚:“……”
看著男生的背影,她抓著書包帶快步跑了上去,真誠小聲認錯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困了,揪錯了。”
“對不起有用,要醫生乾什麼?”男生洋洋開口道。
雖然他這種態度不太友善,但畢竟做錯事情是她自己,宋辭晚試圖解決道:“我賠你醫藥費,行嗎?”
男生沒說話,但步子明顯慢了下來,兩人齊平,正當宋辭晚想說什麼的時候,池硯邊走邊道:“中午請我吃飯。”
宋辭晚鬆了一口氣,立馬應下,“好,謝謝。”
餘光裡,女生的眸子微微泛著光亮,池硯下巴微抬,嘴角上勾一下。
開學兩三周了,兩人第一次同時去教室,周洲每天早上必須開池硯的位置打卡,“池哥,池哥,池哥……”
池硯一如既往道:“滾。”
周洲“嘿嘿”兩聲,從兜裡摸出兩包巧克力,一包給池硯,一包放在宋辭晚的桌子上。
“我哥從國外回來了,我的好日子到頭了,他說我月考要是倒數第一名,就要把我的零花錢沒收了。”
“池哥,助我一臂之力吧。”
“借我一百萬唄。”
宋辭晚發現周洲總是喜歡語出驚人,低頭忍著笑翻抽屜,“啪嗒”一聲,有什麼掉落在地上。
她低頭一看,是一封藍色的情書。
池硯和周洲也看見了,周洲撐在桌子上,調侃道:“妹妹,可以啊,有追求者了。”
“是誰?讓我們幫你參考一下。”
“我們可是情場高手,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麼妖魔鬼怪……”
“啊……我的眼睛。”說話間,他捂著有些痛的眼睛。
池硯放下手裡的語文課本,“你的本身是鴨子?”
周洲捂著眼睛:“……”
他憤憤道:“我是白天鵝。”
池硯:“……”
宋辭晚這會是忍不住了,低頭笑了兩聲,周洲望著她笑道:“妹妹也是白天鵝,池哥是癩蛤蟆。”說完立馬就跑了。
宋辭晚撿起地上的情書,又塞進抽屜裡,這時,旁邊的池硯靠在椅子上,“早戀記大過。”
聞言,宋辭晚又將情書拿出來,雙手在桌子撕毀,做完這些才開始早讀。
池硯順手將巧克力扔在她桌上,“我不愛吃。”
宋辭晚愛吃巧克力,她默默收下,放在抽屜裡,抬起頭來,眸子倒映著班主任的身影,心頭一跳。
“陶淵明”探究的視線看向她,又看了一眼池硯,最後敲了敲兩人的桌子,“早讀了。”
過了一會,他又站在兩人旁邊,也不走了。
宋辭晚頭也不敢抬,目光落在書上,池硯倒是依舊鬆散,雙腿伸直,雙手撐著下顎。
陶袁明的視線來回落在兩人身上,最後敲響池硯的桌子(還是忍不住了),“出來一下。”
池硯沒說什麼,站起身隨他出去,陶袁明看向他,隨口關心道:“最近學習怎麼樣?”
“還行。”池硯隨口敷衍道。
陶袁明“咳”了一聲,“你和宋辭晚當同桌怎麼樣?還好嗎?”
為什麼給宋辭晚巧克力……
當然他不能這樣問。
池硯靠在陽台邊上,欠欠道:“不太好,可以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