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遼東王宮。
劉安看著麵前的銅鏡,映出的俊朗麵容讓他瞳孔驟縮——這分明是三十歲的自己,可他分明記得自己已然白發蒼蒼垂暮老矣,在臨終之前剛完成《兩漢門閥製度研究》的終稿。
“王上。”侍衛恭敬的說道,“太後派來傳旨的使者又來了。”
劉安按住太陽穴,任由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這具身體的主人是漢高祖劉邦的侄子,因軍功卓著,受封遼東王,執掌軍隊抵禦東胡。
高祖劉邦因為親征受傷而不治身亡,惠帝劉盈繼位,呂後被尊為皇太後,在漢惠帝駕崩後,呂後先後擁立了兩位少帝,兩度臨朝稱製。
呂氏掌權之後,持續迫害劉氏皇室,劉安作為為數不多掌握兵權的劉氏皇族,自然也就成了呂後的眼中釘肉中刺。
隻不過他掌兵在外,所以呂後也一直都沒有對他動手的機會。如今呂後病危,便連下數旨召見他,明顯是圖謀不軌,想要在臨終前將隱患徹底清除。
“王上,太後派來的人我們見還是不見?”
聽到侍衛的呼喚,劉安這才回過神來,他思忖片刻,道:“事已至此,那便見一見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劉安在整理完記憶之後,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了點數。
經過多年的經營,劉安麾下遼東軍已然稱得上是兵強馬壯,就算與朝廷硬剛也毫不遜色。手握重兵,自然底氣十足。
……
遼東王宮當中,在一眾將領的注視下,一位宦官大步走入殿內,對坐在王座上的劉安微微躬身:“郎中令張石慶,參見遼東王。”
郎中令為九卿之一,掌宮廷侍衛,張石慶也是呂太後的心腹宦官,地位顯赫。
一位遼東將領麵色不悅的質問道:“既見王上,為何不跪?”
張石慶瞥了一眼那位將領,淡淡的說道:“我奉太後之命而來,何須行跪拜之禮。難道,遼東王比太後還要有威儀嗎?”
“狂妄!”那位將領勃然大怒,手握腰間刀柄,“你一個閹人,也敢在王上麵前如此放肆,我斬了你也不為過!”
王宮裡的遼東將領們此刻也都麵色不善的盯著張石慶。
他們這些劉安的心腹,追隨王上征戰多年,忠心耿耿。正所謂主辱臣死,縱然對方是太後派來的欽差大臣,也不可侮辱自家王上!
“好了。”劉安揮了揮手,示意這些效忠自己的將領們稍安勿躁,而後用平靜的眼神看向了張石慶,“太後那邊如果有什麼事的話,還請張公公直說吧。”
“遼東王。”張石慶依舊保持著咄咄逼人的態度,質問道:“太後數次召見於你,為何你一直都置之不理?”
劉安淡定的說道:“孤坐鎮遼東,替朝廷抵禦東胡,軍中事務繁多,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此乃謊言。
呂後這麼一個守了八年寡的老寡婦,想要召見劉安這個年輕力壯的遼東王,明顯是圖謀不軌啊!
當然,呂後不是圖劉安的身子,而是圖他手上的兵權。
換做任何一個人掌權,都不可能對他這個手握重兵的遼東王視若無睹。
劉安在自己的地盤遼東,尚且還能做到獨善其身。可如果他去了國都長安,那便是關進籠子裡的老虎,任由呂後處置。最終的結局,好一點是圈禁終生,往壞處想的話就是直接被找個借口弄死。
呂後殺劉氏皇族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她處理劉安的方式有九種,九種!
“遼東王可是有不軌之心!”
張慶石忽然大喝一聲,“高祖命你坐鎮遼東,為我大漢守衛邊疆,這些年來你卻不斷的擴張軍隊、擁兵自重,謀反之心愈演愈烈!”
“哦。”劉安饒有興致的問道,“孤若真要謀反,閣下又該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