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了?”
聽到滕慰峰的問題,束龍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單從國內的報導力度來看,賽車這東西真的是掀不起一點風浪,無論是周冠宇去年的雙料冠軍還是束龍自己的兩連冠,也僅僅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家汽車雜誌在邊邊角角帶了一筆。
如果有一天在一個圈外人的口中聽見了他們的名字,那就很有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了。
束龍低頭一看,手機上映入眼簾的那張黑眼圈深厚的臉的確就是周冠宇無疑,連忙劃拉著屏幕翻看起來。
還好隻是虛驚一場,沒有出什麼要命的重大事故,隻是周冠宇被法拉利的青訓給簽下來了......
“臥槽等一下!法拉利?!”
束龍差點沒在班主任的英語課上直接驚呼出聲,直到全班的眼神都看了過來,才後知後覺地偽裝成一個非常浮誇的懶腰。
滕慰峰的臉皮厚的很,絲毫不在意老師在台上警告的眼神,隻是象征性地往前麵那位同學寬厚的脊背後麵一藏就繼續交頭接耳。
“是吧,那可是法拉利啊!所以我才問你到底認不認識他?”
“認識!何止認識,我還跟他比過呢!”
“那這人是不是很厲害?跟你比咋樣?”
“很厲害,以前是我厲害,現在看來是他厲害。”
這句話沒有一丁點兒陰陽怪氣的成分,束龍有時候確實是很佩服周冠宇。
在賽車這條看不到終點的道路上前行,束龍的底氣除了自己的努力和家人的支持,當然不可或缺的還有那個看得到的天賦麵板。
什麼叫做【人類理論上限】?那就是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前提!無論當下處境如何眼裡總是有著希望。
相似的條件下,周冠宇可是沒有係統的,可以說他完全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與熱愛,去抵擋隨時可能被名為“絕望”的無底洞吞噬的恐懼,最終在歐洲人的舞台上用實力得到了最“F1”的認可。
法拉利,這個名字在中國對於絕大部分的人來說就是超級跑車的代名詞,在人們的認知裡法拉利=超跑=有錢人的象征。
當然了,事實也正是如此。
或許是受到了束熊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影響,相較於華麗的超跑,束龍反而更喜歡平民一些卻充滿了自由度的JDM。
也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以下犯上精神,用束熊的話來說,就是有一種玩養成係老婆的快樂。
可以說他從小就對法拉利這個名字沒有什麼特彆的執念。
但說到F1,法拉利這幾個字在國人的心中代表的是F1首次進入中國時領獎台最頂端的紅,在世界範圍內這三個字代表的是一個王朝,一段曆史。
圍場裡這麼多年的興衰起落,或許隻有法拉利才有那個底氣可以說出——“我,既是F1。”
束龍奪冠那天周冠宇還專門來找束龍祝賀,那天他也在,隻不過跑的是其他組彆的比賽。
但兩人在那裡扯東扯西了一個多小時,束龍愣是沒有從周冠宇的嘴裡提前聽到哪怕一點點風聲。
當然也確實可以理解,決賽那天合同還沒簽呢,萬一有什麼變數提前吹牛也隻會丟人而已。
一個星期後,周冠宇在QQ上的消息才姍姍來遲
自從11年前往了謝菲爾德之後,這還是周冠宇久違了的第一次回國,現在正在上賽那邊參加“2014法拉利賽道日嘉年華”。
冠宇為先前的刻意隱瞞道了歉......其實束龍覺得這也沒什麼好道歉的。
從原則上來說,現在才是官宣簽約的日子,先前滕慰峰在論壇裡看到的也是不知道誰提前放出來的消息。
而且平心而論,如果是束龍自己先一步被哪家青訓簽下來了,在麵對和自己關係不錯幾乎可以算得上在異國他鄉並肩作戰的戰友時,這個消息要怎麼才能開得了口?
天大的喜訊當然期望獲得朋友的祝賀,但問題是......告知了說不定會被當做是在炫耀,隱瞞了又感覺見外,無論怎麼樣都會有些彆扭。
束龍承認自己多少有了些壓力,周冠宇在草莓車隊賽程幾乎是塞滿了的,表現自己的機會自然也多,而他隻能儘量確保自己接下來的每一場比賽都能全力以赴。
七月十四日的西班牙蘇埃拉,RotaxMax歐洲挑戰杯的第三站在這裡如期舉行。
這是一條結合了許多技術性彎道的綜合性賽道,但其中還有幾條可以將引擎全部轉速潛能釋放出來的長直道,讓束龍第一次因為引擎上性能直觀的不足吃了個悶虧。
這一次不是格奧爾格的鍋,但是沒有辦法,現在裝載在束龍車上的引擎已經是所有庫存裡最拿得出手的一台了。
排位賽階段束龍幾乎要將油箱踩爆,已經儘力嘗試在彎道彌補圈速的同時通過晚刹走“V”型入彎線路去確保直道加速了,最後的卻依然隻取得了小組第五的圈速。
賽車在性能上就完全陷入了劣勢,看上去這一站似乎已經與奪冠無緣,其實也不儘然。
絕對的速度並不能完全定論一場比賽的勝負,不然的話正賽這個環節根本就沒必要存在,大家直接根據排位成績頒獎不就完了?
如果說在前麵的兩站比賽裡,束龍展現出來的是他極高的圈速上限、穩定的圈速保持和極其高效精準的超車風格,那麼在西班牙的這場比賽裡束龍城牆般的防守也算讓這些小老外漲了漲見識。
決賽第三排起步的束龍先是在六圈的纏鬥後艱難取得了領跑的位置,又在賽車性能明顯不足的情況下,足足封鎖了身後三輛賽車持續了十圈左右的輪流進攻。
“這個人的腦袋後麵肯定長了眼睛!他像是能同時盯住我們三個人或四個人,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到底有幾輛車在同時爭搶位置,但是我感覺他自始至終都一清二楚。”
這是來自英國丹.霍蘭德車隊的大衛.伍德在賽後麵對記者采訪時的回答。
在這場針對束龍的持續攻堅中,就屬他的損失最大。
從一開始頭排第二名起步,又在倒數第三圈的時候被束龍的走線壓迫了線路,接著在後麵兩輛車的夾擊下讓人頂得在賽道上打了個轉,最後落了個第七名收場的結局。
而且因為全場比賽都有錄像記錄,他甚至很難去硬說束龍的防守不乾淨。
在高速且激烈的駕駛爭鬥過程中,一般人能關注到身邊兩個對手的動態已經能算得上佼佼者,賽場上因為過於沉浸在與對手車的爭鬥中而被後車偷了桃子的事情數不勝數。
但這場比賽束龍給他們最直觀的感受隻有絕望,身不由己的絕望
就像是一個舞台上的人偶師,隻需要高高在上地微微操弄一下手中的絲線,就能讓後麵的其他車自己打作一團。
比賽結束後束龍都沒有回國,而是和束熊一起留在了雷卡俱樂部。
儘管他在積分榜上遙遙領先的優勢幾乎已經鎖定了今年的年度冠軍,卻仍力圖針對最後一站的賽道提前磨合出一輛從動力到調教都最合適的賽車出來。